第20章“姜楠在哪”
姜楠没有回家，学校也找不到他。
你……到底在哪？
文艺垂头丧气的从教学楼走出来，走到校门口附近的广场上，坐在花坛后面，翠绿色的小松树牢牢地遮盖，包裹住文艺的身影，伸出的枝叶轻抚文艺的脊背，试图安慰一脸落败的文艺。
文艺在想，姜楠天天黏着她，几乎如影随形，有文艺的地方不出三步必有姜楠，“艺姜楠”的组合现在像解散，文艺找不到姜楠。
此时此刻，文艺发觉原来都是姜楠迁就自己，因为姜楠一直在身边所以有恃无恐，相信他一直会在自己身边，但当他真正离开，有自己的空间，文艺便什么也不是，她只是“文艺”也只能是“文艺”。
是彼此的存在才让彼此之间更加耀眼。
文艺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她好像对姜楠事无巨细，了如指掌，又好像对姜楠一无所知，两者相互矛盾，既对立又统一，牵拉着文艺的思考。
她知道姜楠爱吃瘦肉，爱吃米饭胜过面食，不吃一切臭的东西，喜欢摄影，喜欢暗色调胜过暖色调，知道他的腰围臀围鞋码，知道他喜欢的发型，知道他喜欢刷牙前沾水，知道他不会用拉链，也知道他发呆的时候爱啃手指甲，知道他的一切过敏源，知道他喜欢的电影，她什么都知道……
但是……这些，妈妈和哥哥也知道，只要是跟他一起生活的人都知道。
文艺蓦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姜楠，她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小哑巴”的存在，对他无限索取，理所应当的接受他的好，他那么温柔善良，聪慧睿智，似山间的春风，似夏日的荷塘，似田埂的秋色，似冬日的暖阳。
文艺发觉自己是不是从不关心姜楠自己怎么想？他是不是为了不再次被抛弃而刻意讨好我们？他是不是这些年很累？他是不是也想拥有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所谓的“艺姜楠”组合？
“卧槽，你拍下来了吗？就我脚踩在他脸上的照片？”不远处三五个男生的声音传入文艺的耳边。
“当然了，你看！”声音响亮，带着些许骄傲邀功之意。
文艺悄悄在花坛后面猫着腰，缓缓起身偷看，不远处三五个男生，他们吸着烟，抖着腿，勾肩搭背，中间那个还挑染了几绺绿色头发。
王强？他们在这干什么？
王强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不学无术，天南海北的小弟一大堆，自己还是个绿毛龟，听说家里有点小钱，阿谀奉承，前仆后继的巴结他的人不计其数，但他本人是典型的弹簧性格，你强他越强，暴力解决一切问题，可惜，听说他的拳脚功夫很一般，跟这个身份很不符合，貌似都是他家保镖解决他招惹的人身安全问题。
“卧槽，你个傻逼，你会不会拍？你把他拍的那么帅，我呢？我就露个脚踩在他脸上，谁知道是我踩的？嗯？谁！知道！是！我？啊？”绿毛王强边说边脱鞋，用鞋敲打举手机的男生，似是要给敲他开光。
“哎呀！大…大哥，对不起，要不回去重拍？”手机哥边跑边喊。
“啐，你觉得老子没事干？还…回去！重！拍！草！”绿毛王强边打边骂，最后直接将手中的鞋子远程击中手机哥的脑袋。
手机哥应声倒地。
好准头！
“大哥，别生气！我们下次再拍，下次让他舔您的脚趾丫，他反正不会说话，我们不担心被揭发，大哥咱们来日方长！”其中一个小弟拉住王强的手臂，夹着嗓子的动作声音堪比宫里的公公，这大清还没亡吗？
文艺偷听他们的对话，筛选出最重要的信息，他们打的那个人不会说话！
姜楠？
文艺有些着急，她想当面问清楚是不是姜楠，当她不自量力准备行动的时刻。
“干嘛呢？你们？”一道严肃明厉的声音传来，让文艺刚挪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一个个不学无术，上课期间干什么去了？嗯？”严厉的男声呵斥王强他们。
“我们……”话还没说完，王强左右轻瞥旁边的小弟，递个眼神正打算跑，谁不跑谁傻子，白白让他抓走召开家长会？又不是没脑子！
谁料王强动作还未展开，便被男人制止，速度迅猛堪比大型野兽捕猎现场。
“我体育老师是白当的？你这两下子还不如给我老老实实给我挠挠痒。”体育老师提起王强的后衣领，王强双脚悬空，张牙舞爪，姿态好似被捕抓的章鱼。
“放开我，妈的，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啊？你敢这么对我？我老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你这体育老师不用干了！”王强歇斯底里的样子跟死了丈夫的寡妇没什么区别。
眼看着领头被抓，几个小弟跑的飞快，这种时候还不跑是准备给自己烧纸吗？他有爹能拼，我们只有拼多多啊！
“你们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老子弄死你们！”王强看着抱头鼠窜的废物们气不打一处来。
“先别说弄死人家了，小心我先弄死你！”体育老师坚硬挺阔的脊背，浑实厚重的胸肌，肌肉走行绝美有力量的膀臂，真的不用怀疑，王强会被他弄死。
“…老师，有话好好说！”王强苦笑着看着这位体育老师的腱子肉，四个自己抵不过他一个，甚至家里的保镖也没他健硕。
“说吧，干啥去了？”体育老师将他放置在一处连椅上。为防止他逃跑，特意将手臂环过他脖颈，看似一副好兄弟的模样，实在私底下暗流涌动。
“老师，我真是没干啥，我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真的”王强满嘴跑火车但表情认真的到位。
“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去外面上？你上野营课？外面有你老师？领进来介绍一下啊，我看看是哪位大师？我们学校老师都不能教你我看看哪位大师能教？我向院长申请把他聘进来。”体育老师的女朋友应该是语文老师，不然不能这么会说。
“老师……我……他……”王强思来想去搜刮脑中的借口。
“哦，我爸给我送东西！”王强急中生智般告诉他。
“哦~原来是……”王强激动的点点头，糊弄这个二百五还不简单？
“上次用过了，换一个！”体育老师笑眯眯的看着他。
“…家里有人生病，我去看望病人……”王强又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是二大爷了吧？你家除了你爸以外就没有不生病的了！”体育老师依旧笑眯眯
“那就是…老师我说是梦里有人召唤我过去你信吗？”王强心虚的看向眯眯眼。
“这么多年的科学课学成狗脑子了？相信科学！”眯眯眼猛拍王强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瓜。
“好吧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出去欺负同学了，怎么了？你能让我退学不成？我可告诉你我爸可是咱学校的股东。”王强此时此刻非但没有悔过自新还略显骄傲。
“纠正一下，是小股东，说吧哪个同学？现在在哪？”体育老师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就…就是……”王强此刻看着体育老师不知不觉便有些打哽。
“好吧好吧，那个年级第一的小白脸，不会说话还看不起人那个。”王强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供出来。
“在哪？”体育老师明显有些着急，平时的小打小闹无所谓，男孩子叛逆期，若是真欺负同学绝不能容忍。
“学校后面的树林，那个坟地那里”王强眨巴眨巴眼，还是说出来了，毕竟他相信这个浑身腱子肉的老师有的是本事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