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刘秀回老家了
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
大家玩的都很尽兴，但也都很累。
刘秀一开门，直奔卫生间。李刚就在门外没有进来，杨文跟着我进了我的屋子，拿上了他的书包。
杨文单手将背包拎到肩膀上，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小玉，我先回了，明天下午还有会。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就待一天吗？”
我有些惊讶，难以置信杨文只有一天的休息，还专门过来找我，这是什么样的情谊？
“嗯，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现在忙成啥样，一切都还没有稳妥。咱们公司没有跟大公司合作过的经历，现在还在磨合期，这期间不断有新问题出现，都需要用最快的速度一一解决。我想让咱们公司以后主接大公司的单，咱们必须做到最快最好，这里面要面临的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说的清的。”
杨文很耐心的跟我解释，我也确实不懂这些。
“嗯……再见……”
我真的好舍不得杨文离开，今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很明显跟之前不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刘秀今天给我化妆了的原因，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趁热打铁，找机会再确定一下杨文的态度。
可惜我们都还要生活，什么都没有的我和杨文，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性，有钱才能生活。我开不了口让杨文留下来。
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做，我只能等下一次再见面的机会，只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我想我眼里的不舍和脸上的低落一定没有藏好，杨文垂眼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小玉，别让自己太累，你还有我，赚钱这方面不要太勉强自己。”
杨文的心跳声很大，每一下跳动都震得我脸也跟着微微起伏，他是那么的有生命力。
“嗯，我知道了……”
类似的话杨文跟我说过好几遍，我只当他是客套。可是现在，在我脑袋里冒出“杨文可能也喜欢我”这个可能性后，这句话我才真的相信是杨文的真心话。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也是因为杨文对我太好了，还是那种长久的持续性的好，所以可能我潜意识已经认定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并没有多想。而且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也不敢多想。
“成了成了，俩人别腻歪了，跟以后见不到了似的，至于嘛……”
刘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我房间门口，双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红着脸从杨文怀里退出来。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玉的照顾，我走了，拜拜。”
刘秀冲杨文摆了摆手，看着杨文大步走出屋子，并且关上门。
在屋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仿佛一下子就空了。
“喂，还看呢？人都走了，洗洗睡吧。”
刘秀擦着头发往她卧室去了。
我站在客厅里讷讷地说：“他明天就走了。”
“啊？”
刘秀擦头发的手停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明天就走？”
我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小玉，早知道让你们多待一会儿。”
刘秀的声音里带着愧疚，我摇摇头，说：“没事。”
我知道刘秀并没有什么恶意，刘秀平常大大咧咧的，在男女方面却是特别保守那一类。她跟李刚在一起这么多年，就连李刚都不让他在这屋里待太晚，何况是杨文这个对她而言只相处一天的人？
她没有错，我借住在她这里，这些规矩我应该主动遵守的。
而且刘秀一分钱没要我的还帮了我那么多，已经对我非常够意思了。
杨文走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昔。
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找货选货收款转款联系商家发货，一如既往的从早忙到晚。
刘秀比我还忙，天天我都熬不住睡觉的时候，还能听到隔壁房间里，刘秀用语音跟别人沟通款式和各种费用。
大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刘秀甚至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她眼睛不离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敲击，简直不要命一样拼。
刘秀眼底的黑眼圈不用遮瑕膏根本就遮不住，食欲也明显下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劝过刘秀要注意身体，但是刘秀说，她爸妈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三个月后如果李刚还买不起房，就让她回去跟院长的儿子相亲。
我把一杯茶放到刘秀面前的茶几上，坐到刘秀身边。
刘秀终于得了空闲，放下手机将头靠在我肩上，愣愣的看着茶几上的茶发呆。过了好半晌，刘秀长长地叹息一声：“小玉……我好累啊。”
“是钱还差很多吗？我这里有，可以借给你。”
刘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买房的钱早就够了，我是在发愁以后。如果我跟李刚就定居在那里，我们俩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且你也知道，那边的工资水平是什么样。我们结婚以后要孩子、要生活，杂七杂八都需要钱，你说我们回去干啥？我还回去干护士？一个月一千八的工资能养的住谁？”
那边确实工资比较低，只是我也没想到护士的工资居然跟饭店服务员差不多。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秀，其实我觉得刘秀想的有点太坏了。她在那边有爸妈，她爸妈都是正式职工，以后他们小两口的生活，老人肯定会帮衬的。
而且刘秀作为一个独生女，父母的一切都是她的，根本就过不成她想的那个样子。
全靠自己是很难，但是有父母的帮衬就很不一样。
“别想那么糟，可能没那么坏……而且李刚不是开货车的吗？听说货车司机的工资都挺高的，少的也有上万了，在那里也算是高收入。”
刘秀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茶，一口喝下。然后又元气满满的站起来，收拾东西喊我一起去商贸城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小玉，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你安心住着。”
刘秀和李刚大包小包的收拾东西，将屋子里的衣服啥的全都放到了特大号的编织袋里，打包装到李刚的货车上，一起带回去。
刘秀说这些衣服够她以后好几年不用买了，回去打造一个大衣柜，都给放起来。
“嗯，你们路上慢点。”
离别总是很难过，我好像很难接受生活的改变，每次面对离别，我心里都堵的特别难受。
“嗐，高速路那哪能慢。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李刚都开多少年车了，没事的。倒是你，我不在你一个人可别乱跑，这边乱着呢，晚上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出去。”
“嗯，我知道。”
刘秀的东西多，李刚这边来了好几个朋友帮着一起搬运东西。除了这些衣服外，还有好些家具都是李刚和刘秀两个人添置的。
买的时候刘秀和李刚就想着以后可以放到自己小家里，买的都是质量好的。
我帮着一起收拾，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把这屋子一点一点搬空，就留下主卧和副卧的两张床板。
我现在盖的被褥也是刘秀买的，刘秀没有带走，留给我了，我坚持让她带走，我可以自己去买新的。
刘秀说让我以后走的时候，把被褥给她邮过去。我便没有再坚持。
刘秀将屋子的钥匙和小区门禁卡放到门口的鞋柜上，我送刘秀他们下楼，一路将他们送出了小区。
李刚的货车就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上，他是箱型货车，东西都在车厢里放着。
李刚的朋友们也都上了他们开来的小车里，冲李刚和刘秀挥手告别后，先行开车离开了。
我站在路边的绿化带边缘，忍着泪冲刘秀和李刚挥手。
看着他们的货车消失在拐角，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周围进出小区的人路过我时不断地往我这边行注目礼，我自觉有些丢人，擦掉眼泪低下头转身回了屋子。
打开屋门，空空荡荡的，除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小号液晶电视，客厅里就剩下两把塑料椅子。一瞬间一股凄凉感从脚底窜到头顶，我只觉得无比的孤单。
刘秀走得急，屋里空了以后还是有些乱，那些家具待过的痕迹刺眼的横亘在地上，无比的刺目。
我眼里的泪又一次涌出来，我任由眼泪汹涌，拿起扫帚和簸箕，擦也不擦的一边流泪一边收拾卫生。
刘秀的屋子空空荡荡，我走进去仿佛还能看到刘秀窝在堆满衣服的床上不断敲击手机屏幕，时不时还发几条语音。
我哭了个痛快，收拾完屋子卫生以后还不到中午，手机聊天软件群里，不断有人艾特我。
我一点想出去的念头都没有，甚至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都没有一点的饥饿感。
我躺在我的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假装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好讨厌我现在的状态，我好像一直都很容易陷入极端消极情绪里。我害怕周围的变动，害怕跟我关系亲近的人分开……
我总是很难去适应去融入新的环境，我一直在害怕。如果没有刘秀，我可能在这里待不下来。
现在刘秀走了，我觉得好孤单。
电话铃声响起，我摸索着拿出手机，看到是杨文打来的电话。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掉，从被子里坐起来，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才接通了电话。
“他们走了？”
“嗯……”
我不敢多说话，我怕我说的话多了，杨文就听出我声音里的哽咽了。
“小玉，你在哭吗？”
杨文真的很敏锐，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他都能听出来我在哭。
我好像突然就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从眼眶里滚落。
杨文在电话那头静静的听着我哭，直到我最猛烈的情绪过去，哭声渐止的时候才开口：“小玉，回来吧，我去接你。”
我吸着鼻子，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不要。”
我哭得太狠，大脑有些缺氧，现在脑袋懵懵的，很想睡觉。
“为什么？小玉，我一直不清楚为什么你这么坚持要待在东广。”
我可能真的是理智不在了，我居然将心里的话直接吐露出来了：“因为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我心跳都要停了，脑袋还是懵懵的，但是整个身子都僵了。
我的心跳声大到有些震耳，我觉得我好蠢，竟然在这种时候，说了这么不理智的话。
杨文那头一时没有说话，我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冒汗，身子也有些抖。我像是等着审判的犯人，如果杨文不喜欢我，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
这里是能赚钱，但是钱并不会给我带来归属感，我并不会因为卡里的钱变多而感到满足。
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依赖，可以让我放心的对他好，而他不会用我的好伤害我的伴侣。
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我真的太蠢了。
眼里的泪又一次滑下，杨文那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已经不用再等下去。我想杨文的不言语，已经表明了态度。
不需要让双方难做，有些话真的不需要等杨文明说出来。明说出来一切都晚了，可能就彻底回不去了。
现在大家心知肚明的装个傻，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当做没这回事，没有什么不好的。互相之间都留点体面。
我挂了电话。
只是我的心脏好痛，我好难受，我真的好蠢，我恨不得立刻就死在这里。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还是杨文打来的。
我不敢接，我想象着杨文可能会说的话，他可能会装作刚才有人找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也可能会装作我刚才压根就没说过那些话一样，若无其事的换另一个大家都不尴尬的话题。
可能还会继续关心刘秀走后，独直留在东广的我，友善的建议我，如果太累就回去上班……
我不知道会是哪一种，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现在想面对能面对的。
我这样的人，就应该烂在泥土里，而不是去奢望摘取太阳。
电话长时间没人接听，已经自动挂断了。
为了防止杨文再次打过来，我直接换成了飞行模式。
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吧……
命里没有的，强求只会让自己更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