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验道心，百会问答求逍遥
最后的几句话，廉贞的声音已难以自控，音量渐高。
当年玉皇一战，白哥心灰意冷至极，太荒一脉的兄弟们也都意气消沉，难以为继，各自四散而去。
后来自己与破军虽一一上门告知内幕，却收效甚微，太荒剑已剑殁，白哥对他们已无任何约束力。
自己和破军索性就瞒着白哥，不想他知道自己被部分臣剑抛弃，再度伤心。
廉贞星君的身形已开始慢慢变淡，自靴底处开始，逐渐隐入空间的波纹之中。
事已至此，他已尽全力，一切的一切只能看白哥是否能看开。
当他几近完全消失时，白云外的第一次回应传入他的耳中：
“若有玉皇藏锋，长庚剑能保百会散仙之前无忧么？”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廉贞却并未答话，唯有“锃”的一声剑鸣在院中回响。
当百会带着被抓回来的云纹猫，推开门时，恰巧看到父亲饮尽了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父亲侧身坐着，半倚靠在小院的石桌，手指在桌上一下下地敲击着。
他看不清父亲脸上的具体神色，只是父亲手中的酒罐，好似沉重如万钧。
刚才见父亲一饮而尽，酒坛子内必是空空如也，没有一滴酒水了。但偏偏父亲把酒罐往回放时，动作又慢又稳，不知在是在思索什么。
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百会心里还是有些退缩，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现在并非是开口的最佳时机。
只是脑中挥之不去摸骨玉盘的测试，那金光闪闪的纹路，那微微刺痛脸颊的光芒。摸骨时不断升起的金光也在不断的鼓舞着他的勇气，最终他慢慢的，一步、两步走到父亲身边，站住身形。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然后轻轻的说：
“父亲我想修仙！”
说罢百会便赶紧略微低头，等待着父亲的回应。
被扔在门口的云纹猫此时也屏住了呼吸，和百会一起等待。
“为何修仙？求长生？凡人碌碌无为，生老病死不过匆匆百年。
然此间喜怒哀乐，各占数十年，或多或少，亦可称其有趣。
若修仙，借资质之利，或可延寿千载，万载，以你之资，或可更久。世间传言，无不着重于此。
然九成以上时光，皆于洞府闭关，整日苦修，力求突破。
若资质不足，寿元耗尽前未能突破，便要坐化。
名为长生，实则偷生，细算真正渔樵耕读，婚丧嫁娶，生活之时，或不如凡人，你可愿为此？”
百会正欲匆匆作答，白云外又道：
“求力量？
剑斩星辰，刀劈日月，挪山填海，翻天覆地。
呵，这确实是凡人难以企及的惊世威能。然一身仙法神通，你又能施展于谁？
更强者？你不过他人眼中之蝼蚁，大道镇压之下，一念之间即可湮灭之尘埃。
更弱者？那与林中猛兽何异？欺凌弱小，放纵享乐。此等快感，你以热水浇蚁窝亦可得，何苦心甘情愿闭关修炼？毕生所求又是为何？”
对父亲接连而来的三个问句，把百会一肚子的理由打了回去，显然热血少年的一时冲动是不足以回答这个问题的。而到底什么回答才能能令父亲满意呢？
百会愣在那里，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白云外瞟了一眼自己儿子，手指轻轻敲着酒坛子，散出莫名的道蕴，安抚着百会的心神。
双目微眯，等待着百会的答案。
百会反思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昨晚呼啸的夜风，昨晚的如银盘的明月，昨晚御剑而行，那视野中飞快闪过的山林，远处苍茫的群山。
昨天的一晚上到底带给了自己什么？
到底是是什么想让自己如此渴望的踏入那个世界？
百会有些苦恼，有些抓狂，甚至感觉自己的头脑开始微微发热。
他隐隐感觉到，答案就在自己的嘴边，但那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的感觉却让他无法将答案说出。
心中的烦闷感让百会不禁握紧了拳头，指节因按压用力而有些苍白。
百汇纠结之时，昨晚捡回来的云纹猫已经懒洋洋的跳上了桌台，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选中中了一块太阳晒的最舒服的位置。轻轻的卧下，享受着舒服的日光。
看到这一幕，百汇眼中突然灵光一现，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逍遥！”
两个字出口之后父子二人皆是沉默，院内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之中。
院外时不时的还有散宴的村民归家，看见父子二人正在交谈，便识趣的没有进来恭贺，只是远远地议论着。
院外的喧嚣传不进院里面的沉默，院中静谧之下，只闻百会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云外轻轻抄起放在桌上的空酒坛，从怀中掏出百会昨晚掉落在地上的玉片，抚摸了下上面的鼎型雕纹，而后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拜入师门之后，无论门派传授何种功法，你都必须主修这玉简上的功法。
你只需谨记两条要求，其一，这功法不得告知任何人，非危机时刻，也不要在人前运转。
其二，无论外人如何非议，修行之道必须选择剑修。
除此之外，一切随你。
你收拾好行囊，就可去报名了。南荒之中，我能来去自如，去行无阻，你入宗门也不必替我担心。
今日有些疲惫，我去歇息了。”
玉简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百会回过神来。
桌台上的小猫看见玉简，淡黄色的猫瞳中，闪过一缕睿智的光芒。
白云外正走回小屋内，回头瞥了一眼猫儿。小猫立刻恢复了原本的懒猫模样，大肚皮向上，面对父子二人。
看到小猫迅速从心，白云外略一思索，挥手打出一道白光。
白光一分而三，一份没入百会手中的玉简，一份没入百会腰间的方寸袋，一份没入小猫背上的云纹之中。
盯着云纹猫，白云外终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意。
“跟脚我已替你隐匿，若是不怕太荒的仇家，那你就跟着百会吧。”
随后不再理会这一人一猫，进屋去了。
百会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简，略带疑惑地抚摸着上面的雕文，随后郑重地将玉简放在自己胸口内侧的暗兜中。
随后兴奋地进屋去准备中午的吃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