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怕你下毒，怕你下药
穆黎把玻璃杯往桌面上一放：“喝吧。”
韩衡生沉默地盯着玻璃杯看。
“怎么？怕我下毒啊？”
“不怕你下毒。”韩衡生眸色幽沉，“怕你下药。”
穆黎身体不由得一僵，眼神飘忽不定，“什么下药，我可没那种渠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药呢，你慌什么。”韩衡生忽然凑到了她眼前，自下而上地盯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丁点表情。
“我怎么慌了？我一身正气，根正苗红，勤劳光荣的党员，我怎么可能会慌？”
“那就好。”韩衡生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似乎真的是口渴难耐，嘴角轻勾，“我说怕你给我下泻药。”
穆黎懊悔自己露了马脚，咬着嘴唇没说话。
韩衡生起身把椅子推进了桌腿之间，怕她忘记行程，强调了下：“明天十点的机票，八点我到楼下等你。”
“哦。”
韩衡生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把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下巴上，薄唇印下一个轻吻。
又把额头抵着她的，黑眸柔情似水，嗓音低沉而略带磁性，“黎黎，我会永远对你好。”
然后跟她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
穆黎失神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
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心像是被狂电雷雨、清风暖阳，轮着来了个遍，她已然理不清自己对他是仇恨多一丝，还是喜欢多一分。
洗完澡后，穆黎躺在床上回想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半梦半醒间，她脑海中浮现出学生时代结束后，和韩衡生的第一次相遇。
–
那是个红霞满天的黄昏。
微风拂过高大枞木，树叶簌簌作响，街边不知名的小花肆意绽放，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刚被雨水清洗过的街道残存积水，行人走过带起点点水渍。
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香甜。
在接待室和客户开了一下午的会，头脑昏沉，此刻的一呼一吸才感受到了生活的意义。
是那么的美好而具体。
她沿远北大道一路走，到岔路口时，接到了刘伊娜的电话。
刘伊娜是她的顶头上司，风风火火，自尊好强，就算是处在孕期，工作也一点不落。
她对刘伊娜崇拜又钦佩，不敢怠慢，火速按下了接听。
“小穆啊。”刘伊娜高昂有力的嗓音响起，“下班了吗？”
“已经下了，刘组长。”穆黎心里浮现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刘伊娜音调沉稳，公事公办地说：“是这样啊，我看了你刚刚交上来的设计方案，有几点需要改一下。”
“稍等。”穆黎定了定神按下录音，拿出耳机插进手机，飞快地拿出纸笔，“好了，您说。”
刘伊娜语速极快，打字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穆黎根本来不及记，她先在纸上记了个大概，想着回去再复听一遍。
“这个方案很重要。”最后刘伊娜叮嘱她，语重心长地说，“客户明天要看，在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改好发给我。”
“好。”
穆黎正要挂断，对面传来一声尖叫。
“怎么了？组长？”
刘伊娜喘了几口气，才渐渐平缓：“没事，好像羊水破了。
“对了，记住啊，明天八点前发给我。”
真是当代职场女性之楷模。
穆黎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应了下来，刚想问她要不要帮助。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穆黎只好打开刚才的语音文件，将音量调到最大，匆匆瞥了眼红绿灯，眼看绿色数字开始倒数，她慌乱加大了步子，跑了起来。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在明早之前交稿，全身心都在刘伊娜那份录音里，完全没留心旁边的车流情况。
一辆电动车从她斜后方骤然冲出，“刺啦”一声紧急刹车，在离她十厘米处停住，穆黎避闪不及，摔倒在地。
电瓶车上走下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凶狠地指着她骂：“你没长眼睛啊！”
穆黎望着对面亮起的红灯，自叹倒霉，还是保持着礼貌道了歉：“对不起。”
周围立马围上一群看客，大部分指责着开电动车的人。
男人嘴里恶毒的诅咒声连续不断，穆黎沉默，敛下心神专心收拾着散落的东西，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的大度在男人眼里是懦弱善欺，男人走到她面前拦住她，嘴里是浓厚的酒气，他越发得寸进尺：“艹你妈的，想走没那么简单！”
穆黎握紧右拳，掀起眼帘扫了他一眼，男人看到她眼中凌人的寒意愣了下，闭上了嘴巴。
穆黎见他没再纠缠，也懒得管他，心里着急更改方案，火急火燎往小区方向走。
她住的小区离公司不远，但没有直达公交，所以她日常都是步行回家。走到远东大道尽头，她拐进了一条荒凉小路。
刚走了几分钟，她察觉出不对，后面有人在跟着她。
她心道糟糕，这片是拆迁区，荒芜凄凉，杂草丛生，周围只有一个破旧的老厂房。如果发生危险，她甚至没有时间呼救。
她定了定心神，回忆起之前。
这条路的尽头有个交叉口，过了这条路的拐角处右手边有间小卖部，只要到了小卖部，就进入了居民区，自然也就安全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步子迈大了些。
离拐角还有二十米，即将看见曙光的时候，发现脚步迈不动了，她被人扯住了包。
是那个凶横的男人左手勾住了她的背包肩带，他不怀好意地走到穆黎面前，露出一嘴黄牙：“妹妹，刚才是叔叔过分了，来给你道歉。”他猥琐地笑着，离她越来越近。
穆黎心中一跳，慌忙丢下包往小卖部的方向跑，可是她的速度还是太慢，刚跑了几步就被男人拽住胳膊。
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她挣脱不开，只能朝着街边大喊：“救命！救命！”
可叫了几声，无人回应。
男人伸出手来捂住她的嘴：“叫什么，我只想和妹妹交个朋友。”
眼见呼叫无用，她想到包里还有个防狼喷雾，偷偷将能活动的手往包里摸。
男人眼尖瞥见她的动作，立马抓紧她的左手，淫笑着说：“刚才要是看见妹妹长得这么漂亮……”
话没说完，穆黎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鸣笛声。
男人停住了动作。
电光火石之间，穆黎拿出包里的防狼喷雾对着他一顿狂喷，接着迅速跑向那辆车。
车里走出一个身形高大，样貌俊雅的男人，穆黎一时间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