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步不退！
幽静的月光下。
“嗯……”
“沧龙门主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
沈河看着手中茶杯倒影中的圆月，嘴角露出一道微笑：
“我得罪了你，甚至杀了你门下的弟子；都不需要以命相偿，只用卸任巡查使、再给北蛟山神道个歉，一切就都过去了，对吧？”
他说完，转过头看向沧龙门主，对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蕴含着化神期的威压，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让他为之低头。
“可是，北蛟山神他好像都没要求我去给他正名欸。”
沈河笑着说道。
“他死了，自然归我这个师尊负责。”
沧龙门主眉头紧皱，似乎对自己的威压无法震慑到沈河而疑惑。
“嗯，是这个道理。”
沈河听到他的回答，也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他就又说道：
“但是……”
“我想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沧龙门主冷漠道。
“你知道东河剑仙吗？”
沈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字地叙述：
“东河剑仙斩杀妖魔无数，可却从不需向任何人低头；也不需顾虑任何外力。”
“他一生斩杀的妖怪邪修不计其数，为他们寻仇的也不计其数；可这些人最后都成了东河剑仙的剑下亡魂。”
东河、东河……
他是万年难见的剑道天骄，你又是什么东西？真以为名讳一样，你就是他了？
沧龙门主没了耐心，当即呵斥道：
“小辈！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你不过是一金丹期罢了！我好心给你条退路，你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他怒喝一声，紧接着身体中的灵力急速运转，独属于化神期的磅礴威压袭来，化作一股股滔天巨浪，眼看就要将沈河吞没！
“呵呵。”
沈河冷笑一声。
“轰隆——”
一股与沧龙门主不相上下的威压突然出现，与其对抗起来。
“心剑天地。”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一瞬之间，沈河与沧龙门主融入了一心剑道域当中。
这剑域中无数仙剑飞舞、威能远超沈河所施展的那一层次，其中随意一剑都能取掉沈河性命。
但，沈河一点不慌，他看向这剑域中心的窈窕人影，脸上笑意不减。
银发白衣、面纱飘舞，这人沈河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便宜师尊伊栖柳。
“！！！”
“栖柳门主！”
“为什么要阻拦我！”
沧海门主浑身灵力暴起、道域也随之显现，一道道海浪妄图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其威势宛若天崩地陷；但却都被伊栖柳防守住了！
“你有徒弟，我自然也有。”
伊栖柳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这话在沈河听来却是暖暖的。
似乎自己的便宜师尊也没那么“便宜”了。
“好、好、好！原来他是你的乖徒弟。”
沧龙门主面露凶光，放言威胁道：
“这个过节，我沧龙记住了！日后，你们心剑门的弟子在外也要小心点！”
说完这些，他整个人的气势再度暴涨，无尽的海浪在这心剑天地中汇集成一点、突破了一个小口，随后他便以此脱了身，消失在了沈河与伊栖柳的感知之中。
只是为了一金丹期的徒弟，他还没有必要和心剑门主伊栖柳彻底撕破脸皮。
见对方遁逃，伊栖柳也收起了心剑道域。
他们这师徒也站立在了刚才沈河与沧龙门主交谈的幽夜城顶端。
此刻，正巧一朵乌云遮住了半缕月光，让伊栖柳一半身子在月光下映照生辉、一半身子藏于阴影，难以窥伺，给她添了分独特的美感。
“师尊晚上好。”
沈河上前拱手行礼。
“他走得倒是痛快。”
伊栖柳嘀咕完这一句，然后又将手放在了沈河的额头，丝丝灵力渗入沈河身体，警惕地吩咐道：
“你可否受伤？沧龙这厮对下毒也颇为精通，若是受伤……”
自己这师尊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
沈河一愣，但很快就缓过来了：
“师尊出手及时，徒弟并未受伤。”
他虽然回答及时，但是这时伊栖柳已经通过灵力探查些东西出来了……
“……”
她愣了愣，如此近的距离，面纱下那张若隐若现的绝美面容也是稍显呆滞。
“你前世记忆复苏了？”
伊栖柳眨眨眼，问道。
她感受到沈河的灵魂气息要比离开宗门前强大了许多，可是他明明才离开不到一周而已！怎么会突然强大这么多？灵魂气息都快赶上她的一半了！
“复苏的也只有部分。”
沈河不骄不躁地回道：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只要我继续走下去，踏足元婴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继续走下去？
他还要继续去杀妖怪邪修？
对于沈河的回答，伊栖柳十分不解：
“东河，何必把自己搞得和前世一样累呢？”
“……”
此话一出，沈河瞬间沉默。
“天底下那么多恶人，你杀的过来吗？”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伊栖柳又补充道。
沈河喝了口苦涩的绿茶，语气淡然道：
“我前世，应该也有很多次机会收手、也有很多人给了我退路。”
“但是，师尊，这是我的道。”
这是他的道，他的剑道！
剑，是杀伐之器；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搏杀！而剑道，也应该是杀伐之道！也应该在杀伐中成长！
“哪怕不被凡人所理解。”
“哪怕难与世间修士相融。”
“哪怕我会因此丧命、身死道消。”
“我也会继续走在这条道路上，一步不退。”
沈河就这样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癫狂的话语。
伊栖柳释然了。
或者说，她在收沈河为徒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有这么一天、这么一次对话了。
这才是东河剑仙转世、这才是那位就算过了万年，凶名依旧显赫的杀神！
“我今后不会再为你出手。”
伊栖柳衣袖一甩，临空而去。
似乎有些无情，但是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她修行至今便痴情于剑，哪怕是对于门下的大弟子、二弟子都未有过太多帮助……
唯独对沈河，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情劫、情劫、情劫……
伊栖柳漂浮在半空中，心中一遍一遍念叨着。
最终，她还是转头给了沈河一段不冷不热的话语：
“若你累了，可回心剑门。”
“……”
沈河背对着她，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