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谱的玩笑
幻灵仙人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宗门府邸之中。
宗门内的弟子一直到沈河将其尸首悬挂于刻着“幻灵宗”三个大字的宗门牌匾之上，这一事情才被人知晓。
这一消息宛如一滔天巨浪，在莲华城这一城池乃至四周村落、宗派席卷。
那一新来的巡查使就那样简单地杀掉了他，就像碾死了路边的一条野狗一样简单、随意。
可，那幻灵仙人是路边的野狗吗？
显然不是。
他是在莲华城这一不算小的城池中算得上是最顶尖的修道之人，他的幻灵宗虽然仅是一百年间崛起的小型宗门，但在许多年轻修士、平民百姓心目中威名已经不亚于一些名门大派。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被杀死呢？
是因为得罪了圣天剑宗的哪位前辈？
许多修士心生疑惑，这一疑惑等到铭心山神得到了沈河的许可、将消息以及当时对方修炼魔功的画面以灵力投影的方式呈现在大众眼前后才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因为修了魔功、入了魔。
“真是可惜啊，幻灵仙人这等人物居然也会为了突破到更高境界而去暗中修行魔功。”
“正常！修道之路何其艰难？我也不敢想如果我到了寿元将至且突破无望的时候会有多疯狂！”
有些修士得知一切后忍不住叹息。
“他曾经还指点过我一次呢！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修士，怎么就这么死掉了？”
“幻灵仙人贵为金丹修士，不过因为一念之差损害了一些凡人的魂魄罢了，这也罪不至死啊！”
也有很多得了其恩惠的修士因此不满。
“幻灵前辈！这、这怎么可能！幻灵前辈他对我有大恩！他不仅间接帮我族人报了仇、还传授我们这些资质一般的凡人修行之法！我还没报答恩情，前辈就死了？”
“实在可恶！虽然那位巡查使也只是秉公办事，可是这惩罚也太过严格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幻灵仙人这百年间做了多少善事吗！”
更有相当一部分修士及百姓心生怨恨！
……
午后。
莲华城，还是那一酒楼内。
一灰色道袍少年与一神情紧张的平凡男子还是如早晨那般坐在那里喝茶。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少年手里握着一枚带着些许血痕的储物戒指，一边炼化一边低声问道。
“东河巡查使……”
“幻灵他修炼魔功，按照宗门规定，小到监禁、大到处死，都全权由您决定。”
“属下不敢评价。”
铭心山神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不敢评价？
这铭心山神这几百年的山神的确不是白做的。
“呵……”
“可老天爷却是觉得我杀他杀错了。”
沈河感受着自己灵魂层面上那因为斩杀了幻灵仙人而多出的些许罪孽，浅浅一笑。
这一点罪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在修道的这五年间杀过不少为恶的妖怪、贼寇，还有很多邪修；唯有今天杀那幻灵仙人是给他填了罪孽之气而非功德之气的！
这几缕象征着不祥与邪恶的罪孽之气与沈河以前积累的功德之气融合抵消，最后居然是罪孽之气要多上一点，令沈河整个人看上去都阴森冷漠了几分。
“……”
铭心山神一阵无言。
气氛变得冰冷，而沈河也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清点完了幻灵仙人遗留的一切：
总计十多颗上品灵石的财物、七八本能勉强修炼到筑基期的功法、还有十来种简单的战斗之法，如剑法、刀法、阵法、火焰之法等等，看上去是给门下弟子用的。
最有意思的还当属一堆书籍笔记。
这幻灵仙人修仙之余对很多事情都有所见解，笔记中记载着他这修道的几百年间的一切所行之事；从默默无闻到声名显赫、再到静修在这莲华城开宗立派。
笔记不算厚，只记载着他认为重要的一些大事；比如，从谁那里得到了这“万魂炼心大法”、有哪些人与他一样暗中修炼着魔功。
“有趣。”
沈河将笔记随意地翻看两下后收入储物法宝当中。
他的天剑一道有金丹极限，以此为材料来推演，朦胧间已然看见了许多入魔之人的信息。
“你知道东河剑仙吗？”
他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前世。
“万年前的天下第一剑修，当然知道。”
见沈河有心情闲聊，铭心山神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猜测起了沈河话中的含义：
“东河巡查使和这位前辈名讳一致，又提到这位前辈……”
“巡查使您要效仿当年的东河剑仙，也在天河洲行侠仗义、留下自己的故事？”
效仿当年的东河剑仙？哪里有自己模仿自己的？
“不是……”
沈河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
“我想问的是，你觉得，如果我说我是东河剑仙转世，能镇得住一个暴怒的化神期修士吗？”
沈河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同时又喝了口茶，等待着他的回答。
“哈……？”
这个活祖宗从幻灵仙人的遗物里找到一些罪证了？
铭心山神先是一惊，随后又摸着下巴细细思量；然后才犹犹豫豫地回答起来：
“这……”
“分情况吧？修士之间也是有脾气好坏之分的；而且也要看您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一位化神期大能都愤怒。”
“要是只是一些小摩擦，您仗着圣天剑宗金丹期弟子还有巡查使这一身份就足够脱身了。”
他这一番话说完，沈河也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嗯……”
“一、二、三……”
“至少是杀他几个亲传弟子那种级别的摩擦；兴许还要再杀他几个子女？”
“如何？能镇得住他吗？”
沈河掐着手指，一边数一边说道。
杀人家化神大能的弟子？还是亲传弟子？光杀弟子还不够？还要杀子女？
“哈哈哈，东河巡查使你这话说的！”
“如果真动手，那您可真的是要作为东河剑仙转世才能镇得住对方了！”
这就是所谓的当一个人说的真话太过离谱时，别人只会把这当成玩笑。
铭心山神显然是被沈河的玩笑逗乐了；也是久违的笑了起来。
“嗯？镇得住就好。”
但沈河却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后施展剑道遁术，和先前去找幻灵仙人麻烦时一样消失在了铭心山神眼前。
“……？！”
这位巡查使刚才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后知后觉的铭心山神猛地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