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境不同
海忆灵说:“虾头,大家都叫我玉公子,你叫我玉哥哥吧。”
虾头歪着脑袋:“玉哥哥,多好听的名字,爷爷和爹的名字就没有玉哥哥的好听。”
连福笑骂:“臭小子,开始嫌弃起你爹来了?”
虾头缩缩脖子,吐舌头,搞怪的样子,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简陋的茅屋前,一位身着粗布补丁衣裳的农夫正在门前劈柴,一位农妇正在炉上煮着饭。
虾头放开海忆灵的手,大声呼喊:“大伯,大伯母,饭好了吗?”
农夫闻声头也不抬笑说:“快了,你们今天回来得有点点早。”
抬头看到海忆灵后,农夫木然的问:“爹,这位是?”
老者说:“连平,这位玉公子是我的客人,今晚你两口子多煮点饭菜,好生招待。”
连平:“爹怎么有客人来不早说,我好提前去集市买些菜回来准备?现在就煎饼和野菜,招待客人太寒碜。”
海忆灵尴尬的笑:“嘿嘿…没关系,我是不请自来的。这年头,有得吃就不错,吃什么都行。”
空手到别人家里吃饭,有失礼仪,确实不好意思。
但这些山野村夫倒热情,不计较那么多。
老者说:“少说话,多做事!”
虾头说:“大伯,我们都饿了,煮快点啊。”
别等太么久,会把大哥哥饿晕的。
连平:“臭小子,洗好手,马上就好。”
老者喊:“虾头,连福,把桌子摆到外面宽敞凉快些。”
“好的。”父子俩十分利索的摆好桌椅。
老者说:“玉公子,请坐,茅屋实在太窄还闷热,希望您别见怪。
这外面还亮堂且有清凉的晚风,我们已经习惯了在外面吃晚饭。”
海忆灵说:“没关系,客随主便。”
两个八九岁孩童愉悦的声音响起:“爹,娘,我们回来了。”
男童笑说:“嘻嘻,看,这是我们捞到的两条鱼。”
连平开心的说:“好极了,爹正愁无肉下酒,你俩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接过两条三指大小的鱼,连平说:“你们快点去洗澡吃饭。”
“好!”俩人转身然后对一旁的老者喊:“爷爷!”
老者说:“嗯,叫哥哥!”
“哥哥好!”看着陌生人在家,俩人也不胆怯,脆声声的问好。
海忆灵回:“你们好。”
老者问:“你们俩兄妹又去河里抓鱼啊?”
泥土太多看不清俩人的表情,只听男孩说:“爷爷不是的,我们去学骑马,刚好路过,看到鱼儿跳出来,就去抓。”
女孩笑着说:“嘻嘻,爷爷这位小哥哥是谁呀,长得比我们村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虾头说:“这是玉哥哥,大哥,大姐,你们回来了,快点去洗澡,再晚一会水就凉了。”
女孩说:“哦,玉哥哥,我们先去洗澡了。那水是太阳晒热的,不趁热洗一会就要洗凉水澡啰。”
俩人全身都是脏兮兮的泥巴,但泥土也不能遮盖他们灿烂的笑容。
“好,快去吧。”海忆灵说。
厨房的妇人喊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你们俩兄妹快点啊。”
“好的娘,我们马上去!”两人一溜烟,跑屋内去了。
农妇在灶台前忙碌,火光映照着她满是贤惠的脸庞,显得格外亲切。
不一会简陋的茅屋前,海忆灵与老者一家围坐在桌旁,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农家菜肴。
两条鱼煎得金黄金黄的。
野菜过水浇上汁,青菜炒得青油油的。
烙的大饼香喷喷的,三个水煮白鸡蛋切成十二块,像花瓣一样。
三个小孩看着桌上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
妇人将仅剩的大米煲了饭,端上桌。
老者对海忆灵说:“玉公子,粗茶淡饭,你不嫌弃就先吃点填饱肚子在打算。”
海忆灵:“感谢房老爷子的盛情招待,饭菜很丰富。”
老者笑眯眯的:“大家开吃吧!”
大家开始动起筷子,吃起晚饭。
这就是农家菜虽无华丽的外表,却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看得出来他们家人都很实在。
孩童的纯真,农夫的纯朴,农妇的贤惠,老者的纯良。这家人真的很和谐。
海忆灵边吃边说:“这些菜肴虽简单,却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饭菜。大嫂子的手艺真是灵巧。”
农妇红着脸,被夸得不好意思,垂下头。
老者笑说:“玉公子,过奖过奖。来,尝尝这碗自家酿的米酒,虽然不如美酒醇厚,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老者把一碗米酒放到海忆灵面前。
海忆灵盛情难却,浅尝米酒说:“我虽不胜酒力,却也知道这酒好。”
老者说:“哈哈哈,都是自家酿的酒,能入公子眼真是万幸。对了,玉公子这么晚了,要不住一宿?”
海忆灵说:“在下,求之不得!”
老者说:“那今晚就敞开肚子喝。来,来,大家再喝一杯。”
月光洒在茅屋上,屋外树下点起灯笼,桌上点起煤油灯,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举杯畅饮,气氛温馨而和谐。
海忆灵喝着喝着,眼睛通红。
虽然生活贫穷,但他们的心却比任何财富都要宝贵。
海忆灵三杯下肚,看着老者说:“房老爷子,看得出来,您在这村子里威望挺高的,为何您要瞻前顾后?不愿卖马呢?”
三个孩子生气的看着海忆灵,虾头:“你个坏哥哥,是来劝我爷爷卖马的吗?我们不喜欢你。”
红虾米也气鼓鼓:“我还以为好看的哥哥心肠都好,可你的心不好,我也不喜欢你。哼!”
大男孩虽没说话却也抿嘴气瞪着他。
海忆灵苦笑:“以马为尊,奉马为上,就是将马绑在身边吗?”
众人怒目而视不语。
她接着说:“让马儿陪着受苦,陪着受累,陪着瘦,直到离去,都未曾过上一天好日子。你们何以忍心?”
几人沉默。
“我去过骏河县,看到那饿死在树林的瘦马时,才知道那马,多可怜、多可悲。”
虾头问:“那匹马真是饿死的吗?”
海忆灵说:“对,真是饿死的。上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老者和连平两兄弟惊呼:“上等的好马啊!”
三个孩童坐下来静静的听,海忆灵说:“对,上等的好马,又如何?”
“主人尚且要饿死,马又能如何忍住饥饿?”
众人沉思!
她又说:“全骏国那么多马匹,那么多骑手,你们能培养出几名出色的好马好人来?你们又有多少马粮、马草够它们食用?”
大家不说话,仿佛也在哀悼那匹好马的离开。
老者沉思道:“公子真的是在说马吗?”
海忆灵又喝一杯米酒说:“我一看便知老先生是位智者,你们村庄离都城这么近,却这么破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然后又倒满酒说:“你们的马也已成瘦骨,孩童想学骑马可以到马场学,其实马驹更适合他们。
但这些孩童已快十岁,却大字不识,只识马儿岂不可怜、可悲。”
老者仰天大笑:“哈哈哈,真的是可悲,学习又如何?听说那草包皇上目不识丁,喜好男色,我孙儿读书又有何用?”
这次又变成海忆灵大笑:“哈哈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皇上目不识丁,老先生也信谣言吗?”
“老先生也要和骏河县璃村的村民一样,等到上等好马饿死,人也饿晕,梦到阎罗殿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吗?”
她又端起酒杯说:“罢了,罢了,一醉解千愁!我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何苦劝你们?”
酒一饮而尽,人也醉倒桌上。
连平问:“爹,玉公子是来叫我们卖马的吗?”
老者说:“或许他是来给我们指明路的。”
虾米那一闪一闪的眼睛看着伏在桌上的少年说:“爷爷,哥哥说的黄金屋我好像在丞相府见过。”
红虾米俩兄弟也点头,满脸羡慕。
虾米问:“爷爷,爹爹,我们真的可以读书吗?去城里读书应该很贵的吧?”
大家看向老者。
老者说:“或许,他说的是对的,你们真的应该读书写字,不为马活,而为自已活。”
大家喃喃自语:“为自己而活?”
一阵强风吹过,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老房家门前。
“鬼啊!”虾米被吓得跌坐地上。
老房家都满眼恐惧的看向黑衣面具人。
老者内心打颤,面上强装镇定的问:“你、是、谁?”
黑衣人说:“我是他表兄,人我带走,谢谢你们的款待。”
黑衣人留下十两银子,抱起人就施展轻功离开。
虾头三个小孩惊呼:“好厉害的人啊!居然会飞。”
打抖的老者,模糊的看到远处山头上,灯火通明。
房连平也看到远处山头的灯火渐渐消失。问:“爹,玉公子是什么人啊?”
老者深邃的眼里闪着亮光:“看来是位身份极高的贵人。我们房星村是该改变,这西骏国怕是要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