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认亲
关嬷嬷一回来,叶司忽不用牵肠挂肚了,可是长帆要想找她说几句话,可就没有原先那么方便了。
因为关嬷嬷可不像如歌如画那么好打发好忽悠。
长帆一对上她那双历尽世情的眼睛,就觉得心里盘算像是都被她看穿了似的。
他其实也没想现在就对叶司音做什么,在关嬷嬷的虎视眈眈之下,长帆只能长话短说。
“洪公子为人很是忠厚,对慕郡王府和叶家做下的事情也十分不平。幸好今天他没受什么伤,不至于影响年来科考。”
叶司音放下心来,要真耽误了洪邦礼的前程,她心里肯定一直觉得对他过意不去。
叶司音也注意到了长帆身上的酒气。
男人凑到一起,就没有不喝酒的。
三杯酒下了肚,什么知心换命的话都往外掏,家底儿全让人套去了还不知道。
看来洪邦礼为人是忠厚,忠厚的只怕有点过头,头次见面他肯定也不知道长帆的底细,就敢和人喝的这么醉。
这样一个乡里来的老实学子,哪里是长帆这种人的对手啊。
“我看着洪公子不错。”
长帆像是夸自家人似的,把洪邦礼的好处摆了一番,什么诚孝忠厚啊,文才横溢啊,就跟夸他自己的亲兄弟似的。
叶司音可不是洪邦礼那样的单细胞生物,旁人平白无故的突然冲上来对你一通夸,那肯定是有目的。
果然长帆话风一转,笑着提出了一个建议:“待我再打听打听,也和洪公子再熟识熟识,倒是有一桩难题可以迎刃而解。”
叶司音微微思忖:“你说的···…是我的身份吧”
长帆眼中露出激赏的神色,点头说:“没错。”
叶司音在他没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猜着几分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她的亲人也就是姓叶的,姓洪的,姓叶的一家凉薄无情不提也罢,她已经做为世子妃叶氏死了一次,这世上就没有叶音音这个人了。
剩下的也就是洪家了。
也该说洪邦礼来得巧,恰在长帆替叶司音打算编造一套身世的时候进了京,还和他们碰了面。
长帆原来的打算是在自己母亲娘家亲戚里随意找那么一家,就让叶司音做那家人的女儿。
不过这样事情终究不周密,她自己也未必乐意。
现在有了洪邦礼这个人,长帆刚才在酒席上一边劝酒,一边就已经思量开了。
洪邦礼是太原府来的,家里人口又简单,更重要的是,叶司音和他的的确确是亲戚。
假托叶司音是洪邦礼的姐妹,成了洪家的小姐,这件事办起来毫不困难,将来叶司音真嫁了他,王府里也没什么人那么大闲情儿去寻掰她的身世。
这么一来,就是叶司音自己感情上应该也能接受。
洪家是她的外祖家,让她随便改个姓换个名,完全抛却了自己的骨肉至亲,她可能不会开心。
但是改姓洪,等于从了母姓,并没有完全的数典背宗。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将来如果有人看到叶司音的相貌,觉得她和从前的叶家小姐、慕郡王世子妃相像,这也可以说得过去,姑表姐妹,相貌肖似也是平常事,不足为奇。
叶司音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她略一沉吟:“我要想一想。”
长帆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重大的决定,这么一步跨过去,她就再也不是过去的她了,跟叶家,跟慕郡王府是完全割裂了关系。
叶魏音思索的时候眉头蹙,指尖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来回画着圈圈。
她的手指细腻莹白,纤长动人。
小指上戴了一枚玉白色的戒环,更衬着她的手指如羊脂玉般无瑕秀美。
长帆的视线跟随她的指尖,也在桌面上微微的滑动。
一个圈,再一个圈··…要不是关嬷嬷坐在门坎边儿,长帆真会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关嬷嬷借着做针线,其实是监视他的动静,倘若看着他想要有所异动,就会适时的咳嗽一声。
长帆纵然脸皮厚,也不能顶着关嬷嬷刀子似的目光偷香窃玉。
他倒不惧关妈妈,可是他不能表现得对叶司音毫不尊重,在下人面前都不顾忌她的面子。
叶司音抬起头来,轻声问:“这事···…洪公子,还有他家里人,会答应吗”
长帆一笑:“他必定会答应的。”
叶司音也相信他有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别说他是郡王,就算撇开这重身份,这人也有本事让洪邦礼言听计从信之不疑。
等长帆一走,关嬷嬷就端着针线篮子坐在了叶司音身旁。
“小姐,这事儿你做得对,不能这么就轻易应下。”
关妈妈说: ;“这事儿我马上想法子托人去打听。只是太原府实在遥远,洪公子家里的事情怕问得不详细。”
“妈妈不用太担心。”叶司音安慰她:“我心里有数,不会这么快就给他回复的。”
这个提议实在太好,连嬷嬷都心动了。
她自己可能还不觉得,可是她的话里头透出来的意思,已经显露了她的心思。
她说的不是不能答应,而是不能轻率的答应。
关嬷嬷本就是洪家的人,跟着叶司音的生母到了叶家,心里还是向着洪家的。
知道洪邦礼是二舅老爷留下的血脉,一颗心本来就已经有了偏向。
长帆的这个提议,不但对叶司音来说是个极好的选择,也很准的打中了关妈妈的七寸。
关嬷嬷最担心什么她最担心的就是音音连个身份都没有,纵然长帆现在喜欢她,愿意为她做这做那,一门心思对她好。
可是这新鲜能有几年呢万一过了两年,他不觉得新鲜了,到时候叶司音怎么办
可是如果叶司音和洪邦礼认了亲,到时候,就算长帆翻脸不认人,小姐不能再倚靠他,那起码还有洪家这个退路在。
关嬷嬷越想越觉得,这真是眼下最好的一条出路了。
只是山西太原府离京城远得很,关嬷嬷一介女流,实在打听不着那么远的消息。
她能托的人也很有限,还担心泄露了叶司音现在的秘密,实在让她头发都快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