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不速之客
过了午天还是阴沉沉的,倒没有再下雪。
叶司音想起昨天阁楼上可能闹耗子的事,打算上去看一看。
梯子窄窄的,阁楼上很暗,地方也很窄,书架子上码着她宝贝的书,桌案上放着砚台墨盒和青釉海水纹的笔山。
叶司音弯下腰去把灯点上,再罩上灯罩。
真不应该把书就这么放着,早知道会闹鼠灾,应该事先做点儿预备的工作,多弄些驱虫防鼠的药就好了。
她端着灯转过身来,冷不防和一个人碰了个对脸。
忽然间她想起昨天夜里听见的细微的动静,还有明明下过了雪,水生还能闻到的血腥味,一下子这些细碎的琐事都串了起来。
那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叶司音两只手也被牢牢擒住了,手里的灯掉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滚了两滚,蜡烛就灭了,阁楼里头顿时一片昏暗。
下头如歌问了声:“小姐小姐没事吧”
那人的手盖掐住了她的脖子,示意她出声回答。
叶司音咳嗽了两声:“没事,掉了东西。”
如歌不放心,还要往上走。
叶司音连忙阻止她:“你去关嬷嬷那儿看看她醒了没有,再去厨房看一看,切半只鸡,和白菜一起煮了汤晚上喝汤。”
如歌应了一声,这才转身下楼出了门。
叶司音音两腿发软,要不是那人的手还掐在她的脖子上,她几乎要瘫坐到地上。
那人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压低声音:“你很聪明,别做蠢事,我保证你没事。”
叶司音点了点头,她尽力克制自己别打颤。
“家里有伤药吗”
这个倒是有的,还是郡王府年前送东西的时候一起送来的,有年货,有绸缎,也有补品和药材,盒子有些消滞的药丸什么的,也有一瓶子治外伤的药膏。
她犹豫了一下,就感觉到脖子上那只手加重了力道。
“有。”
“去拿来。”
那个人的手慢慢缩了回去,放开了她,叶司音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见对方阴沉沉地说
“你们这院子里一共八个人,要是你敢打什么别的主意,在别人赶来之前,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叶司音完全相信对方有这个本事。
上阁楼的梯子只有屋里这一道,可屋里一直有人这人是怎么进的阁楼翻的外墙又撬开窗户进来的吧
离得近,她也能闻到一股血腥气。
“快去,别耍花样。”
那人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叶司音腿一软,几乎跪在了地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里衣都让汗打湿了,贴在背上特别难受。
如画端着水盆从西屋出来,见她这模样便开口:“小姐,怎么了”
叶司音脑子发懵,但是嘴却自动的找了个借口:“刚在上面,看见了只老鼠。”
如画闻言顿时紧张起来:“真的有多大只有一只吗”
“没事儿,我··……先把书收起来了,过了年再说吧。”
“关妈妈出了汗,摸着头也不怎么烧了呢,小姐不用太担心。”
叶司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上次京城送来的那些药材补品放哪儿了”
如画也没往别处想,去把那个箱子取了来。
叶司音找着了那瓶伤药后,看如画没在意,就掖进了袖子里。
再上楼的时候,她腿还是发软。
上头那个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就算现在不动手,要是他快要走时,会不会把她们杀了灭口来掩藏行迹呢
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家里就这么几个女人,病的病弱的弱,那个人真是现在发难,她们也逃不了。
当时她为了不让阁楼太空旷显得一览无余,在一上楼梯的地方安置了一个隔架,上头摆了书籍、陶瓶,这么一来视线被挡住,音音一上来并没看见那人的身影。
她心提了起来,一只手从旁伸过来,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药瓶。
叶司音僵在那儿,她看见了,那人另一只手里原来有把短刃,但是一下子就不见了。
怎么会招惹来这样的亡命徒呢
“有吃的吗”
能说没有吗
家里过年准备了不少吃食,光馒头包子就蒸了几大锅,反正天气冷,全堆在厨房的笼里头。
叶司心神不宁的吃过晚饭,给他拿了几个包子和馒头送上去,可能看着她老实,这人没再掐她脖子或是把刀子拔出来。
如画已经替好铺好了被褥。
“小姐睡吧,我等下去关嬷嬷那儿看着,晚上让如歌在这屋上夜。”
她能睡着才怪呢,想着头顶有个随时可能发难的江洋大盗,要是家里有点儿什么毒药、蒙汗药之类的就好了,给他下在吃的东西里头,可是这种东西一般人家根本没有。
真不科学!
以前看电视里头古代的毒药那么泛滥,好像家家都有砒霜耗子药什么的,用途多多,可以用来毒丈夫毒妻子毒婆婆毒庶子什么的,用途多种多样,可她们这儿就什么都没有。
人躺在这儿,耳朵却支着的,几乎是全神戒备的听着阁楼上的动静。
楼上并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她并不能放下心来,又不敢乱动弹,恐怕阁楼上那人听见了下头的声音。
这一夜也没怎么合眼,起来时浑身发酸,简直不像睡了一觉,倒象挨了一顿胖揍一样。
好不容易等天亮了,这是大年初二,庄子上许多人家都去走亲戚,显得冷清了不少。
关嬷嬷虽退了烧,可是风寒却没有立时好转。
叶司音一直浑浑噩噩的,同她说话也显得反应迟钝,倒让如歌如画怀疑她是不是也染上风寒了。
“没事儿,就是昨天晚上炕烧得热了,没睡踏实,中午我再歇一觉儿就行了。”
如歌摸她额头不烫,听声音也不滞涩,这才放过她,转而说:
“真奇怪了,昨儿晚上那大半锅鸡汤,我还想今天早上做个汤饼什么的吃,结果连汤带里面的半只鸡都没了,给吃得精光。’
叶司音愣了一下,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说:“鸡和汤都没了锅还在吧”
“锅当然在了,猫又不啃铁锅。真奇怪,我明明把门拴上了啊,怎么还能进来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