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字路口

    潭千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他看到一盏陈旧的吊灯在头顶摇晃，而四周都是浓稠的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手腕的荆棘环映入眼帘，这时候他的记忆才缓缓苏醒，思维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哪里？

    “我……”

    他双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身，稍稍用力，只觉自己浑身疲乏，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站起来。

    但潭千门没有放弃，他抓住身后靠着的木质灯柱，用力撑起身体，这时候他才发现，身上的伤已经不翼而飞，而黑荆棘也不在身边。

    大脑一阵阵眩晕，潭千门单手扶额，努力回忆着，“我们之前被偷袭了……我受伤后禁止他们去救人，然后我们暂且在一间宿舍休息，防止再次遭遇危险……”

    之前的记忆是连贯的，但自他被拖入一间宿舍后，记忆便戛然而止。

    “但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潭千门先朝四周望了望，但是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他似乎踩在一片水泥地上，只是灯太昏暗了，看不真切。

    随即潭千门便将注意力转移回了灯柱。

    他首先看到的是灯柱上突出的装饰物，之前直视光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站起身才注意到。

    这是四个形如方向箭头的木牌，两两相对被钉在灯柱上，指示着四个方向。

    是指向标。

    潭千门心中略有所明悟。

    他尽力去观察木牌上的文字，尽管背光，好在每一个字都较为清晰，借着微弱的亮光，他也能大致看清每一块木牌上被刻下了什么字。

    四个方向，四行描述。

    分别是“天堂有路”、“地狱无门”、“人间道”，还有一个最令他诧异的——“surprise!（惊喜）”。

    除此之外，在潭千门围绕灯柱查看标识时，他还在找到了一张便签纸——最普通的样式，被一个最常见的小图钉钉在大致位于他胸口的高度。

    潭千门摘下图钉随手装入兜内，然后扯下便签纸。

    他微微眯眼，一目十行读完了上面的字迹。

    【

    旅人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遵循内心的指引，

    选择既定的方位。

    凶吉祸福自有天定，

    生死无常难握己手。

    】

    “这大神棍……”潭千门眼角抽搐，直接把便签纸也原样塞进衣兜，随后揉了揉眼角。

    光线太暗了，费眼睛。

    摆脱了最开始的迷茫，有了这些提示，他只觉豁然开朗。

    潭千门可以确定，这里是沉默人曾经提及的梦境。

    黑雾迷宫。

    他作为所谓的候选者，被强行拉入了梦境。

    虽然之前潭千门便有所猜测，无论是消失的伤口，还是突变的环境，都暗示了他在梦中，但近乎于完全没有破绽的真实感还是让他心存疑虑。

    直到他看到了便签。

    以他对这个家伙的了解，这就是沉默人的风格，话不能好好说。

    “所以还真是一场游戏……”他边思索边喃喃自语道：“那其他人呢？还有人被拉进来吗？难道我们在不同的场景……”

    不过，潭千门并没有疏忽大意，因为沉默人之前已经向他们展示过游戏的基本规则了。

    很简单。

    失败者，死。

    “按照纸条上的意思，我需要选择一个方向继续前进，但是选择的依据又是什么？”

    纸条上说得很泛泛——“遵从内心的指引”。首先，什么叫做内心的指引？其次，如果只是依赖于个人好恶，这所谓的游戏又有什么意义？沉默人难道就是闲的无聊，以此取乐嘛？

    但候选人这个称呼的寓意可不止于此，沉默人很有可能是为了选出一个或者一批符合某种标准的人，但他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选择标准。

    “喵的。”想通后，潭千门直接就骂出了声，“这和抽彩票有什么区别？转嫁识人不明的代价吗？对此我只能表示……算你狠……”

    说罢，潭千门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吊儿郎当地朝着“surprise！”的方向就直接过去了。

    一共只要一句有用的提示，他总得照做，反正左右都是碰，倒不如选一个他最感兴趣的选项。

    这并不算理智，但这符合感性与冲动的思维结果。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

    “惊喜惊喜，快来给我个大惊喜吧。”

    有气无力的吐槽在黑暗中回荡。

    ……

    一瘸一拐地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潭千门只觉一种厚重的气浪包裹着他，尽管可以呼吸，但也如同在液体中穿行。

    很快，身后的灯光便离他远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成为了视野中的全部，潭千门一言不发，一步步向前走，每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迷失。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一点新的亮光再次出现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