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审问（下）
“老爷。”
一见到马印龙，衔环依旧十分镇定：“不知老爷为何忽然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马印龙往太师椅上一坐，端起茶几上的茶碗抿上一口热茶，慢条斯理道：“衔环啊，老爷我平常待你不薄吧？
如今你干出此等恶事，你让老爷我如何能饶你？”
衔环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衔环行得正，坐得端，绝没有做过半分恶事。
我虽是家生奴婢，可还请老爷不要污蔑衔环。”
“嘴还挺硬，可惜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马印龙放下茶碗，冷然道：“我已经知晓了一切，我女儿的头发，指甲，还有生辰八字，这些东西难道不是你拿的吗？”
“小姐的头发，指甲，生辰八字？我拿这些有什么用？我没拿！
老爷，捉贼要捉赃、捉奸须捉双，没有证据之事岂能强加到我头上？
能接触到这三样东西的人不单单是我，还有小翠和小绿。
或许是她俩拿的。”
衔环直接矢口否认，将黑锅甩出去。
“想栽赃给小绿，欺负她现在是一个不能为自己争辩的死人。
老爷我现在不得不怀疑小绿就是被你给扔进井里淹死的。”
衔环后槽牙紧咬：“这只是老爷你的怀疑，并无半点证据，我绝不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马印龙将嘴巴凑到管家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而后看向衔环，冷冷一笑：“给你讲一个历史小故事吧。
说是有一位君王外出游玩之时被一名蒙面刺客刺杀，结果蒙面刺客被护卫击退，藏于百姓之中。
你猜最后这位君王是如何成功斩杀这名刺客的？”
“。。。”
衔环眉头轻皱，一时间想不出答案。
“猜不到？那我告诉你好了，是派护卫杀尽方圆五十里地的所有百姓，那刺客自然身在其中。”
“。。。”
衔环嘴角微微抽搐几下，眼中终于流露出几分慌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预估错误。
马印龙继续道：“这个历史小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路，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有怀疑就可以杀人。
老爷我不是来审案还你清白，老爷我是来给我女儿消除潜在威胁。
所以今儿，你和小翠就算是清白的，无辜的，老爷我依然会打杀你们。
只能说，你对任性的权力真是知之甚少。”
话音落下，管家带着四个强壮家丁将小翠的尸体搬过来一把扔在衔环身旁。
衔环看着小翠那血淋淋，软趴趴的尸体，顿时身子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
这下她清楚马印龙根本不是在吓唬她，而是在动真格的。
“临死之前不想说些什么吗？有些话憋在心里怕是比死还难受吧？老爷我洗耳恭听！”
马印龙乃是三甲进士出身，又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对人性的把控可谓十分老辣，他就是要让衔环彻底绝望，然后歇斯底里。
“呵呵，呵呵呵……”
衔环苦笑几声，抬头看了看八个手拿杀威棒的强壮家丁，到底是绝望了，同时也豁出去了。
“小姐的头发，指甲，生辰八字确实是我拿的，还是我亲自放到邪祟出没的山洞口。
小绿也确实是我迷晕之后扔井里淹死。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做的！”
马印龙眉头轻皱：“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活脱脱一头白眼狼。
我女儿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情同姐妹？”
衔环双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神中满是不愤：“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个是鞍前马后的家生奴婢，屁个情同姐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她将来是掌家主母，我将来是通房丫鬟；她将来的子女是嫡子嫡女，我将来的子女是庶子庶女。
不但她压我一头，连后代也要压我后代一头。
凭什么？我就是不服！”
马印龙思虑片刻，这才慢条斯理道：“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就凭你父亲在喝酒赌钱的时候，老爷我在头悬梁锥刺股。
就凭你父亲在勾栏搂着姑娘逍遥快活的时候，老爷我在考场咬着毛笔研精竭虑。
就凭你父亲走投无路卖身为奴的时候，老爷我金榜题名进士三甲。
你的卑微是你父亲造成，你要恨也应该恨你父亲，而不是我女儿。”
衔环一时间被马印龙怼得哑口无言，心里闷得慌，片刻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做都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急，将头发、指甲，生辰八字送给邪祟，引邪祟过来上人身。
这些旁门左道，你是怎么知道？”
马印龙好奇问了一句。
“有次外出为小姐采买胭脂，我在杂书摊上偶得一本古籍，我在上面学了一些旁门左道。”
衔环知道自己没了活路，索性不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那本古籍呢？”
马印龙闻言眼睛一亮，对那本古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衔环眉眼一挑，顿时看到一丝生的希望：“老爷，我将古籍交出来，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以后我隐姓埋名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不能！”
马印龙干脆利落的拒绝：“我虽然对那本古籍感兴趣，可我更害怕打蛇不死，放虎归山的后果。
先打死了你，我再去你的房间挖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到那本古籍。”
衔环长叹一声，乖乖闭上眼睛，直接放弃挣扎。
她虽说学了一些旁门左道，可那都是一些皮毛，根本无法在八个强壮家丁的围攻下保住性命。
马印龙沉声道：“把她也乱棍打死，两具尸体等下扔去乱葬岗。”
“是！”
八个强壮家丁齐齐应和一声，立即围住衔环举起手中的杀威棒。
察觉到死亡的来临，衔环忽然有些后悔，她后悔自己不该被羡慕嫉妒恨控制住心智，最后让自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慢着～！不许动手！！”
眼看杀威棒就要落到衔环身上，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喊停家丁。
下一秒，沈云白一脚迈进柴房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