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挨打
刚走到街口,就看到慧灵拿着手电照在门口等我。
“还顺利吗?”慧灵问我。
“顺利,就算再是个女强人,毕竟还是年轻,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内,按照你说的,该挑拨的挑拨了,该给的好处也都给了。”
她点点头,示意了解,然后说:“还记得何老板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
“想不想让州市的敬然置业变成你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没出一分钱也没出多少力,凭什么?”
“凭分公司有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都是我的。”
我惊讶地说:“难怪何老板说这是李敬然的后花园。”
她为我解释道:“所以总公司的董事长杨启元从不管州市的分公司,这个公司从一开始就是李敬然为我准备的。前些年的钱一小部分我都拿去给金先生了。今年总公司集资搞大项目,我这里的钱就都打过去了,我自己还添了很多。”
我说:“这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慧灵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杨启元告诉我总公司不能倒,会牵连过来的。到那时我就也什么都没了。”
“那么那个势均力敌的人会不会就是杨启元。”
“有可能吧,他现在可是风头无限,高居北京,李敬然有担忧也是应该的。其实李敬然并不知道我把钱给他了。唉,不重要。”慧灵站起身,拎起凳子,“我想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说罢,便回了屋。
夜深了,我猜想今晚会做梦,但却一直睡不着。我没有想这些错综复杂的商业会战,我想我也理不清楚。我的心里依然狭隘,狭隘到还是会想起那个与神明对话的女人,那个怎么也不放过自己的女人,她现在会在做什么呢?她会想起我吗?我想她了,我可以确定。之前慧灵问我有钱了会去做什么了,我心里坚定的想着:我会把钱都给她,让她过着没有神明亵渎的生活和没有苦难的人生。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在哪儿,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开年公司项目平稳的推进着,我也在学校享受着不一样的精神生活。
在州市学院,我没有选商业类别的专业,虽然当下我需要这方面的知识,但是长远考虑,我还是选择了文学,我认为我的灵魂太需要被一些东西填补了。
入学第一天,便学了李白,书本上介绍了此人是唐代著名浪漫主义诗人,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被后世称为诗仙。前面的对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可最后单是这个仙字,便震撼到了我。
第一堂课讲的是:《梦游天姥吟留别》,勉强读完整篇只觉得晦涩难懂。教我的老师是个白胡子黑头发眼镜,胡子不长不短,头发却长垂肩膀,他在台上讲:“这是一首游仙诗,记的是诗人的梦境。意境雄伟,变化惝恍莫测,缤纷多采的艺术形象,新奇的表现手法,向来为人传诵,被视为李白的代表作之一。”
回去告诉慧灵我今天学了什么,她却说学李白不从《静夜思》教起,却教了这么一首难懂的诗。想想后又反言:“也不怪老师,你这都是半个大学生了,教这个也没错。”说完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后面缀的是幼儿早教篇。
我道了声谢谢,便拿回房里捧读。开篇第一首是《咏鹅》,接着是《悯农》,第三页才是李白的《静夜思》。我如获至宝,品读起诗人的意境。我当时对于诗文,听人讲述其意义很多,读起来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在装模作样的陶冶情操,但是情操在何处?我寻不到。可就是因为寻不到,才越要看,越要学。
第二日,白胡子老师问班里的同学,谁能背诵《梦游天姥吟留别》,班里只我和一个马尾辫女生举了手。老师没选我,叫了她起来。她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老师还请她讲讲体会到了什么,她也讲的有模有样。
我呢,却是死记硬背。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这对于一个只上过一年借读班的人来讲,无异于看外文。拆开来兴许我能认个差不多,但合一起它讲了个什么我却不知道。
老师说是人间仙境,我在语句中也品了一些仙味儿出来:烟涛微茫、云霓明灭。对于李白来说虚无缥缈,对我来说更是缥缈虚无。老师在台上一句一句的解读整诗的意思:他提到诗中的天姥山,峰峦峭峙,仰望如在天表,冥茫如堕仙境,引得游客总有想入非非的幻觉。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仿佛已深入其中,有了幻觉。像是那晚听着杨德谦唱戏送别力工时入睡的那个梦,在高耸入云的山巅,不正是仙境吗?
当时又觉得这个浪漫主义的诗仙说的话,且深且远,一下子就迷上了。我也便成了他的诗宠。
开年第一周的课程上完,心想很久没去公司,便当是散一散步。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正堵着公司的大门,那些人手里不是拿着铁棍就是木棒,正高喊着敬然置业滚出州市。
可是这种情况,公司里敬然没有一个人出面——大门紧锁,门窗紧闭。
我装作路过,凑上去问叫嚣者出了什么事情,接连两个人都没理我,回答我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跑来我们州市抢饭吃,把我们厂里的业务都抢走了,你说他们该不该滚出州市!”
我不屑地一笑,说:“这不是商业行为吗?那只能说你们厂长没本事。”
“你谁啊?我们可是国有厂的员工。”
我回答道:“现在是市场经济了。你们的货要是硬,不就愁没有客户。我看你们厂啊,就是安逸惯了。”
话刚说完,一个闷棍就吃到了头上。要不是公司在我来之前就报警了,警察及时的赶过来,我指不定要被打成什么样。
在公安局里,打我的那个人还在叫嚣着说揍了我是真的不亏,本来以为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混混,谁知道还真打到了敬然置业里的人。
这一棍挨的特别结实,止血用掉了一打医用棉花。
尚雪洁在调解室里跟他们费劲理论,最后撂了一句公事公办,绝不妥协私了。
公安调查说,是厂里的领导撺掇员工来闹事的。
不过事情的起因还是厂里已经发不下来工资了,从去年年底厂子就没有接来新的订单了。那厂领导开会说业务全被敬然置业给抢走了,找说法要钱,就去敬然置业去要,你们的钱全被他们抢走了。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企业的管理层低价收购了企业,妄图侵吞国有资产,才导致的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最后拘了动歪脑筋的管理层以及挑拨事端的厂领导、带头闹事的员工,还有打我一棍还句句叫嚣的小伙。
“你真会挑时候来公司啊,你出这个头干嘛,我们闭门不出就是因为已经报警了。”我在医院重新上药的时候,尚雪洁不停地在我耳边唠叨。
我说:“他们没理,我还不能说了。”
尚雪洁笑出了声:“这一棍你就长记性了,以后这种工人闹事就交给警察。”
我后悔道:“我没事真不该来公司,我就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
“周老板,我还挺佩服你。公司没有一个敢出头的,全都躲起来了,你是真行。”
“别夸我,是真后悔。”
说罢,我们都笑了。
时至三月中,李敬然带着何老板乘飞机来了州市,第一时间便是去了州市的敬然置业有限公司,我和尚雪洁摆宴接待。吃过午饭,李敬然当着我的面支开了尚雪洁,言语里没有了饭桌上的应酬做派:“去做事情吧,我们要开个会。”
明显,她被当作异族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