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张家
韩府，老夫人住处，卢成恭敬地行礼后离开。
卢成是来通知老夫人行程安排的，韩府已经出售，等他们离开之后李家就会派人来接手，所有行装也都打点好。
柳素萱的院子里，张灵儿坐在柳素萱身边，轻声道：“娘也不用舍不得，以后有机会回来了，这院子还是您的，灵儿会派人时常打扫的。”
如今柳素萱自然知道了是韩琦派买下来韩府，还有些责怪他乱花钱，不过张灵儿和素锦都劝说她，说是家里不缺银子，柳素萱这才放下心来。
“娘您可得时常来信。”素锦有些担心地说道，到了交国公府可就没有在这里自由了，规矩肯定更多。
柳素萱握住两人的手，“你们放心，我身边有人，琦儿我就托付给你们了。”
两女连忙点头答应。
“走吧，随我去老夫人那里。”柳素萱带着其他人前往老夫人那边，然后一同出门。
韩府门前，一辆辆马车停着，老夫人和柳素萱各一辆，其他的几辆马车则是卢成、五爷韩律的妾室等人，剩下的丫鬟仆人则只能乘坐几辆板车，由于装着货物，几个人轮流着乘坐，大部分人还是只能步行。
韩琦本打算从天赐居调几辆马车来，但是被卢成给拒绝了，几个主子已经够用了，再多马车也就是给丫鬟仆婢的，对他们太好的话，到时候难免失了规矩。
“三公子留步吧，老奴定将老夫人和柳姨娘安全送到京城。”卢成朝着韩琦拱了拱手，转身走上一辆马车。
这些天里韩琦给卢成塞了五千两银票，这人在交国公府地位不低，和他交好没什么坏处。卢成虽然忠于卢宁，但是韩琦只是让他照应柳素萱，又没说让他做什么，卢成终究没忍住这么大笔钱财的诱惑。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韩琦转头吩咐，“通知吴掌柜，让他们出发吧。”
一名星卫立即离去。
“灵儿，今天空闲，我陪你往张家走走？”送走柳素萱后，韩琦转头对张灵儿说道，张灵儿连忙点头，欣喜道∶“好，好，我也好久没见娘了。”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张府门前。
不同于几年前，张家现在在通县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张家大公子张威在元京任职，二子张凉在长远镇城地位颇高，又有着韩琦的照拂，张家也是迎来了一波大发展。
张家如今做主的是张行俭，是张灵儿的父亲，当年也是他做出的和韩府联姻的决定。
张府只是张行俭和他的几个兄弟的府邸，其他的张氏族人关系都略远一些，只是认张府为宗族。张行俭同时也是张家的族长，在张家有很强的号召力，几乎所有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不过此时张府中嫡系张姓没有几个，不少都是下人。张家的许多人都随张威前往元京博前程去了。
“呀，小姐，是小姐回来了。”门房看到停在门前的马车和上面下来的张灵儿几人，连忙上前迎接，“见过姑爷、小姐、秦娘子。”
另一边立即有人往里通传去了。
“尤叔，我爹娘在家吧？”张灵儿看着匆匆而来的老管家，笑着问道。
这老管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非常受张行俭和娘的信任，张灵儿也称她一声尤叔。
尤叔连忙道∶“在的，老爷在书房呢。”
“相公去找爹吗？我和素锦去我娘那儿。”张灵儿对韩琦说道。
“你们去吧。”韩琦点点头，在另一个下人引路下前往客厅。
刚坐下，张行俭就接到通报过来了，面含笑意∶“贤婿怎么过来了？”
韩琦起身道∶“这几日正好在县里，陪着灵儿一起来的。”
两人一同坐下，侍女送来了茶水糕点这才退下，韩琦这才问道∶“听尤叔说岳父在忙？小婿可是打扰了？”
张行俭肯定不会怪韩琦，“一些琐事而已。”
见此，韩琦也没多问。能当一家族长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这也不需要韩琦操心。
“不知道张威大哥在元京如何？”韩琦闲来无事和张行俭随便聊了起来，张行俭闻言道∶“张威蒙交国公看重，前段时间奉命外出剿匪，肃清来一路山贼，近日来又有提拔，被交国公调往禁卫军中，担任禁卫军的副统领。”
说到这里，张行俭脸上的笑容都遮掩不住。禁卫军是正元帝新设立的皇城军队，合计二十万兵力，常驻元京和元京之外，是正元帝最嫡系的军队。
禁卫军设立一位禁卫军大将军，级别和镇国军侯等同，乃是严国公的长子严屹，当今严贵妃的胞兄。大将军之下，设立十大统领，各自统领两万兵马，分别是第一禁卫军到第十禁卫军。
张威所担任的是第七禁卫军的副统领，顶头上司是曾经赤焰军的副将张怀，如今担任第七禁卫军大统领。
第七禁卫军和交国公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依然被人视为交国公韩腾的势力。
毕竟整个二十万禁卫军的骨干力量，都是当年从各军抽调而来，哪怕严国公和严屹这些年一直培植自己的势力和亲信，也难以彻底将各方势力清除出去。
张威的禁卫军副统领，属于正五品，从级别上来说，比韩琦的这个镇令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也正是如此，张家在通县算是彻底崛起了，朱五平也对张家礼遇有加。而张威对于提拔他的韩腾也是万分感激，坚定地带着一众张家人支持韩腾。
“竟有此事，那看来大哥真是官运亨通。”韩琦有些吃惊的说道。
对于韩腾重用张威，韩琦其实是一直无法理解的。张家和韩家以往并没有来往，也是从韩琦和张灵儿结亲之后，两家算是姻亲。
虽然张家的确有依附韩家的打算，但是韩腾对张威的器重甚至超出了一些韩氏族人。
就比如韩氏三房的那位堂兄韩武龙，武功不错也有谋略，至今为止也还是从五品的将官，而张威却凭借着剿匪升到了正五品。
韩琦甚至怀疑韩腾重用张威是为了扶持他这个庶长子，毕竟他的官途被韩语雁一句话断送十年，既然无法提拔他，那就提拔他的岳家。
不过在韩腾偶尔给他传来的信件中，却是从未提及这一点。
索性现在在元京也开始有了眼线，以后源源不断的情报传回来，倒是可以再分析分析他爹的真实想法。
不只是韩琦自己有这样的怀疑，他老丈人张行俭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家和韩家是姻亲了，张家好自然也是韩家好。”张行俭这样说了一句，头微微转开了一些，他不知道韩腾是怎么想的，但是张家其实已经有了态度。
大部分张家人去了元京，张威也流露出交好韩家大公子韩蛟的意思，想把关系弄得更紧密一些。
张威有意将家中的庶妹送给韩蛟做妾，已经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了，从张威的意思来看，他试探过韩蛟，韩蛟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张家以张威为首，其实更加愿意亲近韩蛟，而非韩琦。
如果韩琦和韩蛟没有矛盾的话，张家和韩家就是亲上加亲。若是真的起来冲突，张威肯定站在韩蛟那边。
这些话张行俭自然不会和韩琦说，目前两家关系还是挺好的。
晚饭也是在张家用的，张行俭、张母都来了，张行俭还把自己的小儿子张允也叫了来，如今张行俭身边也就这个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了。
至于未出阁的女儿显然不方便来，张行俭也不会坏了礼数。
晚膳后韩琦等人回到韩府，整个府邸都有些空落落的，为了瞒得像一些，梧桐院的丫鬟仆婢也都被柳素萱放了长假，等过些时日才会回来。
梧桐院中只设来了两间正屋，一间是韩琦的，另一间则是张灵儿的，素锦并没有单独的居所，毕竟素锦嫁给韩琦的时候，韩琦名义上已经从韩府分家出去，当然不会有人在这里给她布置。
韩琦直接将两女都带到了自己的正屋，这些天他们都是宿在一起的。
“夫人有什么烦心事吗？”素锦一边给韩琦按着肩膀，看出张灵儿眉头时不时地皱一下，下午从张母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在张府没方便问。
“怎么了，灵儿？”韩琦也注意到了。在张家不可能有人给张灵儿受气吧？
张灵儿犹豫了下，开口道∶“是大哥的一些私事。”
接着张灵儿就开口讲述起来。
原来她大哥张威在元京结识了一个世家小姐，两人多次来往之后，那世家小姐对张威心生情愫，于是那世家之人就起了心思，想要结交张威这个军中新秀。
不过打听之后才知道，张威早已经有了妻室儿女，这也不奇怪，毕竟张威年纪不小了。
那小姐似乎是情根深陷，竟然愿意做侧室也要嫁给张威，于是那她父母派媒婆去联络张威。
张威虽然有张家一干族人帮衬，但是要在元京站稳脚跟也需要其他人支持，这个不大不小的世家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张威同意了，但是偏偏大嫂李氏不同意。
大嫂李氏是个妒忌的性子，为人强势。府中两个侍妾在李氏面前根本不敢冒头，早礼晚安根本不敢落下，还时常劝诫张威多去主母那里。
听到张威竟然要娶一个世家小姐做侧室，死活不肯同意。
张威一怒之下以善妒为名给了她一纸休书，将人赶了出去，让李氏在元京孤苦无依，很是潦倒。
随后张威还将那小姐娶进门，直接当正妻，那小姐为人玲珑通透，长袖善舞，很快张家后院就成了她的地盘。
李氏被休之后，一个后宅妇人根本没有门路，身边只有贴身丫鬟跟一个小厮跟着，这两人的卖身契都在李氏手中，算是她的私产了。
张凉此次去元京听说此事的时候，李氏已经被休了半年了。出门时所带的一些嫁妆都变卖了，两个下人也跑了一个，只有丫鬟跟她不离不弃，住在一个小巷胡同里。
李氏早已服输，想要回张府去，可是张威却全然不理，或者说根本不知道，都被那世家小姐轻易打发掉了。
张凉去见李氏，劝张威将人找回来，哪怕让她当个侧室也好过流落在外，毕竟李氏可是为张威生下了一子一女。
张威却说将人接回来让他的新妻子如何自处，坚决不肯。
张凉没办法，所幸还有下人知道她的踪迹，张凉就派人送了百两银钱。在回通县的时候，张凉干脆将人接回到了通县，毕竟李氏也是通县本地人，让她回娘家也好。
张行俭和张母早就知道李氏被休，也是从张威的书信中得知的，简单的提过几句。张凉带回来的消息，让张母气得够呛，不管怎么说李氏都为张家生儿育女，怎可如此无情。
张行俭也觉得张威做的不地道，但是木已成舟，儿子也大了，他不好干涉。而且他也觉得李氏的确有错，便和张母争辩了两句，结果两人冷战了好几天。
李氏的娘家也是小门小户，更是得罪不起如今的张家，就连接回李氏都不愿意，导致李氏无处可去。
张行俭要维持张威继任家主的威严，不肯让李氏进府，让张母跟他大吵一架，最终还是让张凉给她找了个住处暂住。
若不是今天张灵儿夫妻去张府，这两人也到不了一张桌子上吃饭。
张灵儿同情大嫂，也只能精神上支持一下，连母亲都管不了，她当妹妹的更没资格说这些事。
“明明是正室，却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落得扫地出门的下场。”素锦叹息一声，李氏唯一欠缺的是强大的娘家背景，随着张威官位越高，男强女弱，李氏却不知收敛性子，不然张威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只能叹一声可惜。
韩琦也是点了点头道∶“灵儿若是想帮可以帮她一把，也别陷得太深了，大哥的家事我们不好太插手。说起来，你二嫂比起你这位大嫂就高明的多了。李氏如何安置，不用你说，你二嫂也会出面安排的。”
从这点上来看，薛凝冰更像是张家的大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