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反骨
夜已深，卡卡瓦夏铺好床，招呼着云霖睡觉，云霖躺在硬邦邦的床铺上，看着漏洞的帐篷顶，干瞪着眼。
他决定了，这把枪的名字就叫——反骨。
“哥，为何不用我做的干湿器。”
云霖翻了一个身，只觉得莫名干燥。
“因为…没有水，而且霖牌干湿器好像只在湿的时候工作。”，卡卡瓦夏将被子盖在云霖身上，挠了挠脸颊。
“那为何不用霖牌空调，那可是我研制了几个月的心血。”，云霖指着角落里的小型空调，语气不解。
他都这么努力研发科技，为啥大家不用，还藏着掖着。
大家都不用，还怎么朝着人工智能的方向走，怎么改善，实践才能出真知。
“因为——”，卡卡瓦夏话语一顿，踌躇了一下，“因为…霖牌空调只会让热的时候更热，冷的时候更冷，唔，小霖，还是算了吧，夜间凉，别感冒了。”
卡卡瓦夏默默躺下，小霖虽然高深莫测，但发明的东西大多超越人类思维。
果然还是他不懂，他是不是也得研究点机械。
云霖愣了一下，沉默不说话，翻过身，打算明天将干湿器和空调再加工一番，明明就是跟着步骤做的，按道理不应该出错才对。
想着想着，云霖睡着了，再怎么折腾，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等云霖睡着后，卡卡瓦夏浅眠了一会，然后偷偷地背起筐溜了出去。
他可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外出，作为小男子汉，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记得几处沙枣的位置，卡卡瓦夏打算快速采集。
再来一筐，够吃一段时间，姐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路程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天亮前能赶回来。
天蒙蒙亮，云霖早早起了床，发现卡卡瓦夏已没了踪影，桌上有一张纸条，却是姐姐的字迹，歪七扭八。
【小霖，姐姐去找卡卡瓦夏了，母亲拜托你照顾。】
“这是怎么了。”，云霖有些懵，但还是乖巧地去煮饭，掀开米缸，全是沙，无奈，只能挑拣，凑了一点米，混了些蝎子肉，煮了点粥，喂给母亲喝。
给卡卡瓦夏与姐姐留足份量，云霖只吃了两三颗青枣果腹。
守在帐篷旁，云霖走来走去，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遥望远方，还不见两人回来。
再从中午等到傍晚，云霖见天边染红了夕阳，内心不由生出几分不安。
“小，小霖，咳咳。”
帐篷内传出咳嗽声，云霖急忙回应，走进帐篷。
“母亲，是哪儿不舒服吗——”
云霖着急地走上前，母亲摇着头，眼神含有一丝惊慌，拉住云霖的手，“他们…呢。”
“以往那两个孩子早上都会过来，就算…中午，晚上都会来，今天…没看到。”
“没看到。”
母亲剧烈咳嗽了起来，云霖嘴唇抿紧，白色的发丝遮住眼眸，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用力地握紧母亲的手，抬起头，“母亲，他们在帮维巴里奶奶干活呢。”
“维巴里奶奶现在只剩一个人，行动不便。”
“我这就喊他们回来。”
云霖微微一笑，少年阳光的笑容让母亲心安了不少。
在她的心目中，云霖一直是名诚实的孩子，从不说谎。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拍了拍云霖的手背，发颤的语音逐渐恢复平静。
云霖嗯了一声，走出帐篷，呆站在原地。
几秒后，去找了还活着的索里耶叔叔，让其帮忙照看一下母亲，自己则跑到垃圾山——所谓他的专属实验室，拿上枪和仅剩的一枚子弹。
还有乱七八糟的发明，通通揣进小包里，云霖离开了小部落。
仔细理一下思路，他回想起昨日卡卡瓦夏摘完一筐枣后，还盯着树看了一会。
指不定一大早就去摘枣，让姐姐少劳累些。
这个坏哥哥，居然不叫他。
没了他这个沙包，那些揍与致命伤，他怎么扛，谁来反击，云霖心底焦急。
他虽然不会正统的功夫，但这些年摸爬滚打，也会些拳脚。
得，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表面上他是最小的，但实际才是那个该挑大梁的哥哥。
前世死于疾病时，他十七岁，加上现在的年纪，已是一名成年人。
“愿神明偏爱，保佑哥哥和姐姐平安。”
云霖滑下沙坡，天色渐黑，他翻找出霖牌电灯泡，打开开关，没有动静，后知后觉地发现夜间不会亮的这个设定真是太白痴了——
漆黑犹如一团巨大的鬼魅，吞噬了一切色彩和声音。
风在呜咽，黄沙如同千军万马般奔腾而过，模糊了云霖的视线，云霖拿出面具戴上，看不清四周。
这个时候乱走的话，他会迷路。
但是不走的话，万一倒霉过会遇上沙尘暴，命可就搭在这。
挑选了一个方向，云霖赌了一把，冲了出去。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
越过风沙，云霖用尽全力跑，中间跌倒，一路滚，最后撞在枣树上，双腿卡在树两边，不由浑身抽搐一下。
“疼疼疼。”，云霖勉强站起身，在树旁搜查一番，什么也没搜到。
又去了其他几棵枣树，终于看见卡卡瓦夏的小筐。
小筐被踩的稀碎，青枣烂成一团，云霖眼眸黯淡了下去。
在这片黄沙之中，食物堪比命，卡卡瓦夏一定是遭遇了袭击。
姐姐说不定也遭遇不测。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卡提卡人，被流放在这的只有他们两族人，生死之敌。
卡提卡人，嗜血蛮族，最仇视埃维金人。
当然，将他们流放的星际和平公司的「市场开拓部」在云霖眼中也不是什么好人，明面上给埃维金人自治权，实际上任由埃维金人被屠杀，让其在这片黄沙中自生自灭。
只有姐姐…依然坚信「市场开拓部」会来救他们，但云霖不信。
“还好我做了一只仿什么狗的小东西，希望能顶用。”
云霖此刻对自己的发明也没了充足的信心，掏出一只处在发癫边缘，四脚不并用的塑料狗，大吼一句，“上，仿生低配版仙舟谛听，造狗千日，用在一时。”
“正好带了哥哥的裤子，闻一下，火速前进吧。”，云霖将卡卡瓦夏的衣物放在狗鼻子下。
塑料狗嗅了嗅，汪的一声，当场原地自爆，炸了云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