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洞房
虞含烟察觉到身旁走近一人，透过盖头的下边，她能看见一双暗红色带云纹的靴子，是谢彦。
随后便是一只铜制的挑竿，出现在视野中，忽然眼前明亮起来，是盖头掀掉了。
虞含烟顺着来人的方向看去，正望进一双带笑的瑞凤眼中，她不着痕迹移开视线，落在对方高挺的鼻梁上，说来谢彦此人也长了一张好皮相，就是眼睛瞧着有些眼熟。
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并未深究。
“合卺酒。”谢彦转身从桌上拿起两杯倒好的酒水，将其中一杯递给虞含烟，看她伸手拿住了，才放开，杯子很小，两人不可避免指尖有了接触。
虞含烟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这个插曲，喝过合卺酒，她便听见头顶传来另外的声音：“我可能要晚些才回来，厨房里有吃食，你可以让丫鬟去拿，家里人不多，不用拘束。”
“好。”虞含烟点头，她感觉自己都还能听到前院的喧闹声，且从前院到新房，也没走几步，她早就知道谢府情况，也没有多客气。
谢彦转身离开后，虞含烟就让绿珠去叫热水 ，她要先洗漱一下，脸上敷了厚厚的妆粉她感觉自己都没有办法做表情了。
绿珠很快离开，晴月上手来帮虞含烟拆下头上的首饰，盘起的头发，用梳子一点点梳顺。
“姑娘，谢家院子有点太小了，姑娘的嫁妆还在院子里摆着呢。”晴月微微抿唇，有些替自家姑娘发愁，这可怎么办呢？
“先放在院子里吧，你们底下伺候的人先挤挤，等日后换了院子再重新安排。”虞含烟带来的陪嫁丫鬟，一等丫鬟依旧是晴月和绿珠两人，二等丫鬟两个水香、青叶，三等丫鬟四个，还有掌事嬷嬷赵嬷嬷，并王永一家，另外四个粗使婆子。
这已经是考虑谢家院子不大，删减后的人了，只是似乎还是有些多了。
赵嬷嬷是来帮她暂时打理后宅的，等后宅的事情捋顺了，赵嬷嬷还要回去韩氏身边伺候的，剩下的人才是虞含烟的亲信，卖身契都在她手里的人。
简单安排了身边人，虞含烟起身打量自己未来的居所，屋子南北朝向，用屏风隔成了内外，里面放床，外面放了圆桌，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书桌，窗外是个小花园，但花草十分稀疏，不过有棵石榴树长得很好。
如今上面正挂着十分饱满的石榴。
靠近墙角的位置有一丛竹子，看着像是新移栽过来的，虞含烟视线从翻动过的泥土上顿了顿，收回，恰好此时，外面热水送来了。
虞含烟转身去了隔壁澡间，她将头发散开，整个人泡在水里，头上抹了桂花味的头油，晴月正在慢慢替他清洗，不知道是今日折腾太久了还是什么原因，虞含烟眼睛缓缓闭上。
“姑娘，该起了。”随着晴月的声音，虞含烟睁开迷蒙的眼睛，她看了看依旧泡在浴桶中的自己，水有些凉了，她缓缓起身穿了寝衣回到内室。
虞含烟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绿珠正拿了布巾替她绞干头发，“什么时辰了？”
“快亥时了”，绿珠轻声回答。
亥时了，前院还没结束吗？虞含烟没忍住又悄悄打了个哈欠，她都困了，谢彦再不回来，她就要自己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虞含烟心底的想法，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丫鬟们见礼的声音：“见过主子。”
随后是开门声，虞含烟偏头看向门口，谢彦在元宝的搀扶下有些歪歪扭扭的进来了，她随即起身走了过去，问道：“夫君可是醉了？”
元宝恭敬道：“外面敬酒的人太多，主子推辞不了，还望夫人担待。”
“晴月，去厨房让人煮碗醒酒汤来。”
吩咐了晴月，虞含烟又让元宝离开：“你今日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奴才告退。”元宝走出院子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偷笑两声，主子会被灌醉？他可不信，可怜了夫人，看来是要栽到自家主子手里了。
虞含烟抬手推了推谢彦，“夫君。”见谢彦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自己，又闭上，嘴里模糊应了一声，她不由得叹气，这样的醉鬼，她可不想伺候。
“来人，伺候你家主子更衣洗漱。”
她吩咐完，却没有人动，虞含烟微微眯了眸子，点了一旁的其中一名婢女，“你们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怎么没人伺候？”
婢女连忙跪下，满是惶恐：“夫人明鉴，不是婢子们不听吩咐，实在是主子不愿意身旁有人伺候，之前靠近主子的人，都被发卖出去了。”
她不过是个小小婢子，两边都是大佛，哪里敢得罪。
虞含烟闻言瞥了谢彦一眼，真是难伺候的人，她也没有想挑战谢彦的底线，毕竟对方定下这样的规矩，就一定是有他的考量在。
凭心而言，她自己也不愿意让人打破自己的规矩，“去打盆凉-水，取张帕子来。”
她倒也没想过伺候谢彦，不过是想让他清醒点，自己起身去收拾自己，接过帕子，她放进水里沾湿，拧了个半干，然后放到谢彦脸上，随意擦了擦。
冰凉的触感，让谢彦清醒过来，他抬手抓住虞含烟擦拭的手腕，似乎看清了眼前人是谁，他很快放开，坐了起来，轻声道：“抱歉。”
“无事。”虞含烟温柔地笑，“只是听下人说夫君不喜人伺候，含烟这才还望夫君莫怪。”
“我确实不喜人伺候，不怪你。”顿了顿，谢彦起身，“让人打热水。”
直到谢彦转身去了隔壁，虞含烟才收回视线，她既然答应了婚事，就没打算和谢彦做假夫妻，如果可能的话，在谢彦去世前有个孩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是不知道谢彦怎么想的，在虞含烟想七想八的时候，谢彦身着中衣出来了，发梢还滴着水，衣服扣得并不严实，还能隐约看见坚实的胸膛。
丫鬟婆子们都低着头，谢彦进屋视线扫视一圈，“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
虞含烟身边的丫鬟看了看她，见她微微点头，才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刚刚成婚的小夫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