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绝畅十三式》
“你说什么？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酒楼二楼靠窗雅间内，宋青棠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霁，站起来问道。
就在刚刚，酒楼小二上了茶水点心离开后，楚霁若无其事地喝着茶，突然冒出来一句。
有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原来御剑回来的路上，你总闭着眼，不是虚弱的在睡觉啊！”宋青棠调笑道。
楚霁白了他一眼：“从我们去的时候我就发现后面有尾巴了，我怕宋公子打草惊蛇，就没说出来。”
“哼，你？小看我？”
“难道不是吗？你刚刚声音可以再大点，这样整条街都知道了。”
“……”
尹以歌一脸柔和地笑着，并不阻止，似乎是习以为常，笑看着两人斗嘴，满堂欢乐。
一盏茶过后，尹以歌看两人斗嘴已经偃旗息鼓，便开口问道：“霁儿，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楚霁听到那个“也”，了然一笑，慎重的点了点头，将在月牙池下看到镜中渊的事，以及他的猜测告诉了两人。
其中自然省略了被白胡子老头忽悠，和陆云起拜堂的那一段。
百艳洞窟本是花妖精灵修炼之所，可是直到楚霁和陆云起从洞门中出来，却并没有在镜中渊发现一只花妖精灵的踪迹。
洞门内的那个地方怨气凝聚不散，不像是适合修炼的地方，倒像是一个陷阱。
百艳洞窟虽然不止一个门，可无论从哪道门进去，肯定会先遇到洞内那棵相思藤，没有花妖精灵引路，必然遭受到相思藤攻击。
楚霁猜测，原本有灵镜震慑，镜中渊附近便不会有妖魔恶意驱赶残害，那些花妖精灵必然是自己主动离开了百艳洞窟。
仙门传信上说永安城花妖作祟，可他们一行人到了永安城，却又不见一只花妖，十分奇怪。
只是不知那些花妖去了哪，那么多花妖精灵一起消失，无影无踪，不得不惹人怀疑。
尹以歌大胆猜想，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假借花妖之名作乱，然后又以除妖的名义将花妖抓走了。
可是几人又想不通，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花妖而已，抓它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三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楚霁放下茶杯，原本正色的脸换上一脸笑意，望着宋青棠，给他拿了块点心递到他嘴边：“棠棠，借我点钱呗。”
“咦，说了几遍了，不要每次借钱都这么喊，弄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宋青棠随口说着，身体配合着还抖了抖。
三人有竹马之谊，小时候楚霁经常听宋青棠的娘亲哄他时，总是“棠棠，棠棠”的喊。
后来，楚霁私下里也会这样喊，连带着尹以歌，他也会轻快的喊他“歌歌”。
三人小时候互相喊来喊去，年龄渐长后，宋青棠觉得别扭，便不许他们再喊。
宋青棠狠狠瞪了一眼楚霁，随后，从腰间掏出钱袋直接扔给了他。
楚霁满脸开心，笑意盈盈接过钱袋，拿了其中的一半，又将钱袋递回给了宋青棠。
“这次劫富济贫，又要干什么去？”宋青棠疑惑问道。
楚霁笑了笑，翻出自己的钱袋，展示在宋青棠面前：“我出来有段时间了，带来的钱花完了，多谢宋公子救济。”
“那些够了吗？我这里还有。”尹以歌说着，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楚霁。
楚霁笑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足够啦！你们休息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完事了我来找你们。”
“哎，你去哪？这事儿完了我们一起去你家，我妹妹在你家等我们……”
楚霁没等宋青棠说完，早已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宋青棠想追也追不上。
花楼上等厢房内，酒香馥郁，桌案上残羹冷炙，杯盏狼藉。
美人榻上，一人眉眼紧闭，单手支额，斜斜卧着，单薄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白皙有力的胸膛，一身墨绿轻衫，衬得肌肤越发莹白如玉。
楼中姑娘领着楚霁悄声进来时，就看到连城的这幅美人醉卧图。
那姑娘看得两眼发直，微微发愣，脸颊微醺，随后低垂着头，羞笑着接过楚霁打赏的银钱，悄声离去。
楚霁随意看了眼连城的这副模样，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正纠结要不要现在开口时，连城已经睁开了双眸，眼中一片清明，神情却显慵懒。
“怎么？碰到麻烦了？”
“小麻烦……”
连城轻哼一声，又闭上了眼：“那你出去吧。给门上施个咒，别随便让人进来打扰我。”
“师父……”楚霁刚开口，连城从身后拿出一本装饰精美的书册，朝楚霁扔了过去，随后在榻上布了消声的结界，继续睡觉。
楚霁轻松接住，拿正了一看，是一本银线绣着《绝畅十三势》字样的书册，也不知是什么功法秘籍。
他正要打开看看是什么书时，一缕轻烟从中飘出。
轻烟丝丝缕缕，轻盈盘绕在空中，而后，便化为一个女子。
那女子神色怯怯，一袭桃色长裙，明媚且妖娆，身上被银丝所束缚，眼眸忐忑带着不安低头偷偷打量着楚霁。
楚霁疑惑扫了眼连城扔过来的书册，也未打开，只是猜测着连城为什么把她关在书里。
这面前的女子虽然是个妖，可也是个美人啊。
她这师父向来最是怜香惜玉，怎么就把她关起来了呢？
楚霁两位师父，一位师父花容，常居水月庄，最是清心寡欲。
另一位师父连城，行踪神秘，最是怜香惜玉。
所有人只知道楚霁师父是声名远播的神医花容，却不知他还有另一个师父连城。
连城收楚霁为徒，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其余人皆不知。
楚霁审视地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女子：“你是……花妖。”
“是……是的，”那女子声音怯怯，又急忙解释：“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过，也没有……害过人。”
楚霁走到桌边坐下，知晓连城不会无缘无故把这人交给他，这人一定知道什么。
“姑娘，你叫什么？……只要你回答的好了，我就放了你。”楚霁拿起桌上精致的白瓷酒杯，随手把玩着。
“我叫桃桃。”那女子顿了顿，抬眼看了眼连城，像是畏惧一般，接着道：“我是……百艳洞窟内的一只桃花妖。”
百艳洞窟。
花妖。
楚霁脸色微变，若有所思的看了美人榻上熟睡的连城一眼。
这师父，不是说懒得管吗？
口是心非！
楚霁收回目光，继续询问桃桃：“你们不是一直都在百艳洞窟修炼吗？你为什么在这？其他花妖呢？”
“洞主命我们所有姐妹都出来寻找一个书生，为死去的无辜姐妹报仇，可是后来……”桃桃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含泪：“她们在书生家落入了预先设置的陷阱，最后都被抓走了，我因为刚化为人形，修为低微，落后她们一步，才没被抓走……”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远远跟着那群人，到了万药门外……我担心被他们发现，就离开了，一直藏身在这所花楼中，靠楼里的脂粉味掩盖身上的妖气。”
楚霁难以置信，猛然站起：“万药门？你确定捉走那些花妖的是他们？”
桃桃双眼含泪，坚定地点头。
万药门是千秋堂名下附庸的第一仙门，门主药婉更是千秋堂堂主魏晋的心腹。
药婉虽是女子，却于医道一途小有所成，门内弟子虽然不过几百人，却也在正道有一席之地。
他们所抓花妖并不是什么稀有花草，这么大费周章设置陷阱抓那么多花妖，难道真是像传言说的要炼制什么药？
还是真像尹以歌猜测的那样，假借花妖之名作乱，再以为民除害的理由光明正大抓她们？
楚霁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又坐下，接连又问了几个问题，知晓答案以后，指了指榻上的连城：“你知道他为什么抓你吗？还把你这样捆起来？”
“知道……”桃桃身体抖动的厉害，却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我昨晚给你们……下了药。”
药？
楚霁根本没把那药当回事。
他的师父花容精修医道，在整个修仙界来说，他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楚霁不善医道，虽然没有学得师父医道上的半分，却从小也吃过不少灵药，百毒不侵，花妖的小把戏而已，并未在意。
师父连城修为深厚，不似凡人，那就更不可能会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