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青葙趁夜报复
“啊！”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长空，一个身影衣衫不整地从屋内跑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似是房间内瓶瓶罐罐、桌椅全部同时打翻发出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手了！”一女子站在屋顶上，向着院内的男子不停地道歉，不过看她语气十分生硬，又负手站立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道歉，倒像是看戏。
男子听见女声，急忙整理衣衫，遮住自己露出的胸脯，他的头上似有水滴落下，他伸手一抹，手变得漆黑一片，竟是墨汁！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青葙！我跟你没完！”
屋顶上的女子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月光下，显得格外灵动、美丽：“哎呀，原来是三皇子殿下，青葙在此处练武，不小心惊扰了殿下了。”
“练武？”君澜大怒，“你哄鬼呢！大半夜不睡觉，在此练武？还恰好到了我的院落？还恰好将我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用灵力腾空而起！”
青葙无辜地摆了摆手：“对啊，自水镜山后，师父便说我平日里疏忽课业，今日在演武场上偶然创得一招式，便想着趁着休息练一练，明日好在赛场上大发光彩，幸得师兄帮助，青葙与师兄就打斗至此了。”说罢，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指了指身边的羽涅。
羽涅此时也是一脸笑意，只是夜色里，他的脸部起伏并不太明显，所以看不大出来，他点点头：“对，羽涅可以作证，葙儿是与我在练习武艺，惊扰了三皇子，实在抱歉。”
君澜这才注意到青葙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子，男子身形挺拔，颇有英气，见青葙与男子如此默契，君澜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太舒爽，明知青葙是在找自己不痛快，可想到自己伤了青黛，又想到青葙眼含热泪的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得了，你们走吧！”
青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君澜竟轻易放了自己，她还想着如果君澜要不服气，自己还奉陪到底呢！青葙此时只希望明日赛场上，自己能对上君澜，好光明正大还他那一刀！
虽很想下去扇君澜，可青葙还是笑着告谢：“多谢三皇子不计较，我们就告退了。”
说罢，便拉着羽涅往松山苑走去。
“心里可舒坦了？”远离了君澜的院子，羽涅便问道。
青葙点点头，想到在赶路又是夜晚，羽涅肯定看不见，便又出声回答：“舒坦了，可是又没有完全出气，现在青黛都还躺在床上，一想到青黛那虚弱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沉默了一会儿，羽涅望着身边的人再次开口：“可曾责怪我们拉住了你与六师弟七师弟当场报仇？”
“不曾有责怪，当时只有些不太理解。”青葙如实说。
“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君澜的意图并不是针对青黛，而是针对大师兄，今日若不是青黛对上君澜，是我们师兄弟中的任意一人对上他，若是敌不过，都有可能落得青黛的这个下场，他在借着青黛，在激怒大师兄。”
“皇子之间的明争暗夺，君澜将大师兄视为死敌而不是兄弟，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大师兄的机会。但是他抓住了赛制，抓住了评审与监管的评判规则，我们不能在此反击。”
“我明白。”青葙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语气清冷，“大师兄身负天下，所以不能出手，各位师兄身负星辰海，所以不能出手，青葙也不能辜负星辰海，所以也不能出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羽涅见青葙误会，有些焦急。
“我真的明白，我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可以随性，大人要分辨利弊。若是今日我真的与君澜在演武场上打起来，星辰海铁定会因我而饱受争议与指责。”青葙悠悠地说，“五师兄，你也说了，君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压大师兄，今日受制于规则，他没下死手，我们也不能还击，他日离开星辰海，又受制于朝廷，若是他还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当如何？”
原来是这个原因在这里说气话，羽涅心下了然，思考了一番，开口道：“我与大师兄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呢？”青葙追问。
“你我均是捉妖师，不参与庙堂之争，定是以捉妖师的方式解决。”
“捉妖师什么方式？”
羽涅语气坚定：“今日演武场上你想做的方式。保护想保护的人，捉住祸害人的妖。”
“好！”青葙脸上才重新洋溢起笑容。
“澜儿，今日演武场上，你做得太过火了！”屏风里，男子对着跪在地上的君澜，面露责备。
君澜跪在地上，将头埋得很低：“何为过火？你们不是想看我与君迁争吗？”
“哼！为师还不是为了你着想，自古成王败寇，皇帝的弟弟不是戍守边关，就是死于非命，最得善终不过是当个被日日监视的闲散王爷！难道你也想这样？”
君澜有些委屈：“我不想，可是同样是争，君迁为何站得笔直，我却在此畏畏缩缩！我今日不过是去去他的锐气罢了！”
男子摇头叹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星辰海虽是捉妖门派，可还是远国的土地，星辰海的人还是远国的子民！你如此行为，别人只会以为你失态！不会以为你是失手！”
君澜声音更小了，弱弱地回了声“是”。
“还有，为师让你今日装作虚弱一点，不要被人看出破绽，你前两日身受重伤，若不是吸食了妖力，怎会恢复如此之快，今日差点就引人怀疑了！”
君澜不再说话，他盯着自己手上的墨水，怔怔地出神。手下的地毯，是他平日里站的地方，却也是平日里手需要支撑的地方。手上的墨，是平日里肆意挥洒直抒胸臆的用品，却也是心头晕不开的拨不散的东西。君澜忆起那双眼睛，与自己一样的眼睛，却有着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自由、灵动，墨汁又在他的心间多了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