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各抒己见,非我想听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在饭厅内蔓延开来。
要知道,项山河这番对于刀剑的看法,虽然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在众人看来,倒也绝对称得上精妙绝伦。
已经超出了常规意义上的理解,而是上升到了“道”的层次。
可即便如此,仍是无法得到陈天玄的认可。
这不由地让在场的一众永恒之城弟子,神情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又是一番思索之后,作为大师兄的叶君临才再度开口,打破了沉默。
“剑也好,刀也好,都是杀伐之利器。”
“这两样东西从上古时代被第一次铸造出来的时刻起,就注定要背负着鲜血,背负着为战斗和杀戮而生的宿命。”
“但除此之外,刀与剑在我看来,还有着守护的含义。”
“持一柄剑,握一把刀,镇守于国门,从此外邦不敢犯,邪祟不敢侵!”
“正如我龙国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为守卫祖国而死的战士,可歌可敬!”
“这,便是我对刀与剑的理解,也是刀与剑对于我的意义!”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随着叶君临的话音徐徐回荡,自有一股金戈铁马踏碎山河的杀伐征战之气,如同风暴般席卷全场。
但却并不压抑,而是让人肃然起敬。
只因正如他所说,刀与剑就像千千万万为国赴死的战士一样,纵然满身鲜血与杀戮,却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杀。
真正应该感到恐惧的,只有敌人。
而那些被守护在身后的同胞,只会感到无比温暖和心安。
“好!”
“大师兄不愧是老师的开山大弟子,说得实在是太精彩了!”
“是啊,也只有北天王这样的绝世战神,才能说出如此慷慨激昂、振聋发聩的论调来!”
“……”
一时间,全场轰动,满堂喝彩。
不仅武圣项山河感到自愧不如,就连长公主龙凝香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美目中流转着绚烂的光芒。
而第三个开口,发表自己看法的,是陈天玄唯二两名女弟子之一的白秋芸。
“我是个医生,和大师兄不一样,从第一天拜入老师门下起,我就学习的是医术之道,而不是杀伐之道。”
“剑我不懂,也不敢在这方面信口开河,但我这些年好歹也算是握过不少手术刀,勉强算是和‘刀’这个字沾边,有着一两分粗浅的理解。”
“在我看来,刀除了杀伐与守护之外,还有着治病救人、切除病灶、清扫毒瘤,以及破而后立的含义。”
“如果刀对于其他人而言,代表了死,那么对我来说,便是生命的象征!”
白秋芸的声音不大,并且听起来有些冷,宛如手术刀一般冰凉。
但此言一出,却让众人纷纷心头一暖,泛起对生命的美好憧憬与希望。
“白医圣的理解,果然独到。”
龙凝香再次忍不住赞叹道:“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必白医圣距离感悟武道初心,一举打通神桥,已经不远了吧?”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公主的眼睛。”
白秋芸顿时心头一震,面露敬畏之色。
来到龙京之后,这两天的时间里她的确有了不少感悟,已经隐隐找到了自己练武的初心所在,有了更进一步的趋势。
可这件事,她却从未向任何人提及,就连陈天玄也毫不知情。
却没想到,竟然被龙凝香一眼就看了出来。
接下来,有了项山河、叶君临和白秋芸三人牵头,在场的一众弟子纷纷紧随其后,发表了自己对于刀剑的理解和看法。
有的高屋建瓴,气象恢弘。
有的另辟蹊径,独树一帜。
有的别出心裁,独具一格。
还有的纯粹就是乱说一气,狗屁不通。
譬如王春林就直接来了一句——我是个生意人,什么刀和剑的我他妈不懂,我只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最牛逼的!
当场便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对着他一顿打趣。
但,
无论大家说了什么,好也罢坏也罢,陈天玄都始终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也没有表现出丝毫认可的意思。
“陈尊,大家发表了这么多关于刀和剑的看法,难道就没有一种能够入得了你的法眼吗?”
龙凝香轻声开口,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陈天玄身上。
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不,他们每个人的理解和看法,其实都很好,各自有着各自的道理,在我看来全都十分精妙。”
陈天玄叹息着道:“但很可惜,没有一个是我真正想要听到的。”
“那你想要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龙凝香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想听的,是一些超出刀剑本身之外的东西。”
陈天玄淡淡道:“长公主难道没有发现,他们虽然说了那么多,甚至上升到了‘道’的层次。”
‘但归根结底,终究还是没有脱离刀与剑的本体吗?”
“我不明白,刀剑的道和意义,为什么就只能寄托于一块顽铁之上,而不能是别的事物呢?”
话音落地,包括龙凝香在内,场上众人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明悟之色,反而还变得愈发疑惑了起来。
“学生愚钝,还请老师明示!”
叶君临等人当即正襟危坐,屏息凝神。
而陈天玄也不再卖关子,开始娓娓道来。
“世人提到刀与剑,首先和唯一想到的,都是那三尺青锋,和两分险刃。”
“无论再怎么变,再怎么引申和象征,都是寄托在刀剑的本体之上。”
“在我看来,这种理解虽然不错,但格局未免太小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远处走了过来,让在场众人陡然感到巨大的压力。
仿佛一口口锋利无比的刀剑高悬在他们头顶,将劈未劈,将落未落。
那种凌厉无匹的气势,仿佛要撕开他们的肉体,他们的内劲,他们的意识,乃至他们的灵魂!
“刀与剑的根本,若是被固定,那便不再是道。而大道无边,又岂是一块顽铁能够象征和代表的?”
他一步步走来,那股压力越来越强,声音虽平平淡淡,却如一口口刀剑刺入众人耳膜:“我问你们,刀与剑,为什么不能是声音,为什么不能是光?”
“为什么不能是色,为什么不能是内劲?”
“为什么不能是一个眼神,不能是一种气势?”
“为什么不能是雷是电,是风是雨,是金钱是权势,是苍茫天地间的一草一木,乃至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