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似来自于两个人
郁池冉亲自去搬了椅子过来，放在吹不到油烟之地，又贴心的没让泡茶，只端了清甜的梨汁来。
“苏姐姐你坐这儿，我知你喜茶，可夜深喝了怕是会睡不着的。
你喝些梨汁，待会儿用些烤肉，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说罢又指了指封梵音，“姓温的，你别想着兄长回来了你就要跑，这些东西还剩不少，今夜总得烤完。”
提及兄长郁池冉只觉好似说错了话，忙看向身旁的苏诗妤，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了心。
封梵音拿了银子脾气愈发好了，只是难免想到，若不是消息查得晚了些，若不是不知这些人如此人傻钱多，她早把胖团送走来办事了。
若是早来，说不得能多赚多少银子。
“妾身定然烤完。”
苏诗妤瞧得有趣，忙拉着郁池冉坐下，又朝封梵音道：“你也坐着忙吧。”
两人倒是谁也没管那放在脚边的木奁。
封梵音颔首谢过，这才坐下继续忙活。
苏诗妤吩咐自己侍女端了温水过来，一边给郁池冉小心的擦拭着手，一边又朝封梵音随口问话，好似一点儿也不惊讶为何她会长得与自己如此之像。
“这位娘子瞧着与我们一般年岁，怎的还会这些？”
她在昭王府耳目闭塞，到了行宫才听闻今日阿樾亲自去接了一个姑娘来。
只是，如此相貌倒是让她没由来的想到了她的表姐，宁国公府的三小姐。
她母亲与舅舅宁国公是双生子，她那走失的表姐与娘家二表哥也是双生子。
世上哪有这么多相貌相若的人，难不成阿樾一叶障目忘了细究？
封梵音瞥了一眼她在为郁池冉擦拭的手，瞧着当真是与安嬷嬷所言一般，柔弱无骨，她笑着答话。
“回禀王妃，民女二十有二，过惯了苦日子，自是什么都会些的。”
想到她与郁池冉关系不错，谁知竟好到可以让她一位堂堂当朝亲王妃为臣妹擦手的地步。
细想下来，想必她对郁池冉也是爱屋及乌了。
“拿什么苦日子说事今日你就赚了我三十两银子！”
不知为何郁池冉今日与这杀猪女相处了几个时辰，总觉得这人要银子那是真的要，要她做事若她不乐意，那就是哪怕弄死她，她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猖狂得很！
她本就爱吃，今日为了口吃的没少受气，现下苏姐姐来了，她自是又可以随便说话了。
苏诗妤却是一时没听明白郁池冉这三十两是何意，有些疑惑地看向封梵音。
封梵音神色如常，语调平淡道：“回禀王妃，民女是良民，三小姐要民女做饭，民女不是很乐意做，要的工钱便高了些。”
苏诗妤看着郁池冉又气怒了，安慰着一下一下抚着郁池冉的背，嫣然巧笑，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眼波流转间甚是光彩夺目。
封梵音这才发现她有一对小酒窝，只是笑颜大时才显露，很是可人。
“那是高了些吗？三十两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现下竟只能在这小院吃些烤肉！”郁池冉说完又娇嗔着轻推了苏诗妤一把，微微瞪着眼睛，“姐姐还笑呢！”
说罢又威胁封梵音，“我可得把这事告诉兄长，你别想瞒过去。”
封梵音连连点头，“是，三小姐。”
郁池冉又要与她斗嘴，苏诗妤忙开口打断，声音轻快，安慰道：“好了，小孩子脾气，明日还有马球会，会在后山玩上两日，你跟着饿不了你。”
听了这话郁池冉终是放过了封梵音，又拉着苏诗妤细细问了明日的游艺。
时辰很晚了，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会儿烤肉，说了会儿话也就散了。
封梵音在浴房沐浴完便又从侧门出了屋子，郁池樾的人在，她没让小丫头守夜，也没让小丫头进屋伺候，主屋并无光亮，她就连进水出水都动作极轻。
她散着半湿的头发在廊下坐着吹风，院门已关，廊下除了她还有长风，柏川已被换去歇息了。
长风原本靠着廊柱歇息，见人出来便站起了身，微微颔首，态度淡漠。
“温娘子。”
封梵音点头，也不想多说什么。
“歇着吧，待头发干了，我就进去。”
长风应声，随即选了最远的一根廊柱靠着歇息。
主屋的呼吸声一丝不落的传入封梵音的耳朵，她知道人还没睡，可既然灭了灯，又瞧不见脸，她对屋里的人自是没了兴致。
郁池樾这人不是好接近的，她可用之人也少，不过从前从楼内带出来的十数人，若不然她也不会得行这张脸的方便。
且有得熬呢。
“你倒是闲适。”
郁池樾打开屋门看来，瞧见的便是现下这番模样，她月色寝衣之外只套了一身同色九丝罗纱衣，往后微仰，阖着眸子，时不时抬手担担头发，双腿交叠摇晃着，属实没有闺秀作态，可却是说不出妖异慵懒。
纱灯随风摆动，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她的侧脸比着诗妤多了些凌厉之气，睁眼看向他时又陷入一瞬的黑暗，待灯光再次映照上去，已然盛满深情。
不知是夜色太深，还是脑子困顿不甚清醒，封梵音只看着他，并未起身。
郁池樾收回目光，在她身旁的靠椅上落坐，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圆桌，他示意正欲起身见礼的长风离开，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今夜与昭王妃说了什么？”
封梵音对他这一问倒不觉得奇怪，今日他的确未曾派人来偷听，她侧了侧身子，好让自己看得更轻松些。
“昭王妃问了妾身年岁，便与三小姐说了些明日马球的事儿，两人寒暄说笑，其余的并未多言，昭王妃离开时面上仍旧带笑。”
郁池樾并未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只微垂下了眸子，周身的气息好似变得沉重了些。
不知陷入了哪处回忆，是以并未察觉出身旁用灼热视线盯着他看的女子，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并无多余情绪。
那目光与说话的语气，好似来自于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