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没爹没妈的孩子
重重叠叠的群山青翠如玉,红艳艳的太阳抱着柔软的云朵懒洋洋的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耀着这片世界。
阳光柔和,蓝天白云。这一片天朗气清是最适合出游玩耍的时间,这样美好的天气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心情舒爽愉悦。
只不过在这美好的环境下却飘荡着声声凄厉悲凉的锣鼓声,悠扬婉转的唢呐演奏着极其凄凉的曲调,让人忍不住的生出给自己盖上一块白布的念头。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得一群人正围着一口大黑棺材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进,他们的后面跟着一个头披白布的少年,他手中捧着一个灵牌,上书“慈父洛百森之灵位”。
那少年长得颇为俊朗,浓黑稠密的眉毛下坠着两颗璀璨如星辰的桃花眼。嘴唇水润红亮如两片极品的血色翡翠,皮肤白皙细腻。十五六岁的年纪充满生气给人一种青春阳光之感。
可惜这本应无忧无虑飘然自在的阳光少年此刻却是一脸的悲戚与愁苦。他的眼眶红肿沾着未拭去的泪水,脸上满是泪痕。
那双本应如星辰般闪耀的的眸子此刻昏暗无神,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手中的牌位,他望着那在面前不断颠簸着的黑棺材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悲意。
棺材两旁负责抬棺的一众中年男人用余光看着这个少年默默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但人死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心。
山路崎岖,身着麻布衣服的汉子们脚步坚定有力,这一支送葬队伍不紧不慢的前进着好像是在让这个少年好好的与逝者进行最后的道别。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却处处透露着让人心情低落的悲戚。
道别终究还是为了分别,一行人来到了下葬的地方,这里已经有了一座小坟,上面满是杂草。清风吹的杂草不断摇摆好似在迎接这位新来的邻居。
小坟的旁边早已经挖好了一口大洞,一块石碑静静的躺在它的身边,它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主人。
汉子们相互配合着将棺材小心的放进了洞中,一个国字脸长得颇为和善的汉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他看着少年脸上的悲苦长叹一声:“如星啊,跟你父亲最后再道别一次吧,别太伤心,以后的日子还长,再说了还有你刘叔呢。”
名为洛如星的少年点了点头,看着躺在那湿冷土坑中的棺材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悲伤了好几天的他已经挤不出一滴眼泪了。双腿一弯重重的跪倒在地。
刘叔本名刘重(chong)与洛如星的父亲自幼交好,两人都是百木村有名的猎人。
前几日洛如星的父亲洛百森进山打猎时遇上了一头极为壮硕的大虫,单枪匹马的他根本不是对手,拼死挣扎之下虽然逃到了村口但也只剩下了一口气,还来不及交代后事便咽了气,留下了洛如星这一个儿子。
洛家本就人丁稀疏,洛如星早年丧母,爷爷奶奶早已离开了人世,如今父亲也离开了人世到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
举目无亲,茕茕孑立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了。
刘重看着少年一脸的悲戚又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其他汉子继续行动。
其他汉子们看着洛如星也叹了口气拿起铲子一铲一铲的铲起黄土倒进了土坑中。
一片又一片的黄土将漆黑的棺材慢慢掩盖,犹如一片片阴云缓缓堆叠在洛如星的心头。未来的日子将不会再有那个一直带着笑容的汉子了,今后的风雨也只能由他一人承担。
未来……暗无天日。
六个汉子的合力配合之下土坑马上就被填平了,他们用力将土夯实以防野兽将坟刨开,又将那块写着“慈父洛百森之墓”的石碑立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这次的下葬也来到了尾声,敲锣打鼓的送葬队伍纷纷离去,洛如星拿出一把纸钱跪在石碑前默默的烧着。那不算壮硕的身影跪在墓碑前充满的了无尽的悲怆。
其他汉子和刘重对视了一眼,刘重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其他汉子纷纷会意默默的拍了拍洛如星那稚嫩的肩膀,跟着刘重的脚步向着山下走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一个汉子一脸惋惜的说道:“唉,可怜了如星这孩子,三年前母亲去世,这三年后刚十六岁不久父亲又走了。洛百森可是个好人啊,在村里这些年捉狼杀虎的。要不是他村子这些年可得遭不少罪。”
叹完他又看向刘重:“老刘,这如星如今孤苦伶仃的你不得把他接到家里当儿子养着?你可跟百森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比从一个肚子出来的还要亲。”
刘重失了最好的兄弟心情也是无比的低落,听了汉子的话立马就回道:“这还用多说?如星这小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带着跟亲儿子似的。”讲到这他眉头又一皱:“只不过接不接过来还得看他愿不愿意,这小子性子坚强的很,爹妈都走了让他再认个爹妈估计不得成。”
这时又一个汉子探过头来,嬉笑着道:“嘿,那怎么说也算的半个爹,如星这小子懂事,你老刘的话他可是听着的。”忽的他话锋一转脸上带着一个莫名的微笑。
“话说这如星也该找个婆娘了,我家姑娘可好的很,到时候让如星娶了,别一天天搞得这么伤心。”
这话刚说完就有一只沾满了黄泥的大脚印上了这汉子的屁股。那大脚的主人嘲弄的看着汉子。
“这哪有爹妈刚走就讨婆娘的道理?再说了就你老李这五大三粗跟山里的猴子似的能生出什么娇花?怕不是跟你似的。再说了,老刘家闺女跟如星可好的很,那才叫一个金童玉女。”
他停下来啐了一口:“如星可是个好孩子,要不是我们家没个闺女就你还敢张口?这好女婿能给你得了去?”
老李站起身一脸的不服,张口就骂了过去。其他汉子看着他俩的骂架哈哈大笑,原本沉闷的下山路顿时多了些许的欢快。
他们六个可是与洛如星的父亲从小长大,大家可都是亲如兄弟,这次洛百森的丧事也是他们一手操办的。平日里插科打诨的,今天也差不多。虽然看着嬉闹不过也是强颜欢笑罢了。
……
良久,纸钱被火焰吞噬殆尽只留得一地灰黑色的尘土,洛如星缓缓叹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向旁边的那座小坟,将上面的杂草尽数拔除,将周围打扫干净。
他蹲在碑前抚摸着上面“慈母李秀玲之墓”颤声道:“母亲,我带父亲来看你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你放心虽然你们都不在了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你不是经常夸我是个坚强的孩子吗。”
说着,洛如星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伸手抹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眶,跪下身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下用力极大把那白嫩的额头磕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起身又走到了洛百森的碑前。
他双目血红咬着牙怒声道:“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胆敢袭杀你的大虫给找出来,拿着它的脑袋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说完就坚定的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的声音充斥着少年的愤怒。等这三个头嗑完他的额头已经是鲜血淋漓,血液顺着脸颊流而下在下巴上汇聚成一滴血珠。
洛如星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枯黄的书卷,上书“洛氏族谱”。虽说是族谱,但却不过半指厚,只有薄薄的一点。就连洛百森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一个世代单传的哪来的族谱。只知道是祖上传来的,也只能好好的保存。
他将族谱竖起就准备打开,下巴上的血珠终于不堪重负的滴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那薄薄的族谱之上,其中一页在接触到他的血液后发出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光亮,沾染上的鲜血被尽数吸纳。
洛如星心中被悲伤填满,根本没注意到族谱的异状,翻开族谱找到了洛百森所在的那一页,
只见上面干干净净的,只有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洛百森。
洛如星手中无笔,只能咬破手指用鲜血将洛百森的名字书写在泛黄的纸张上。
在耗费了不少血液后他终于是将该写的东西写好。原本因悲伤而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因为鲜血的流失变得更加苍白。
洛如星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身前两座坟墓,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
夕阳西斜,残阳如血,洛如星身披白布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昏黄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少年的背影孤寂又悲凉,那双如星辰般透亮的眼眸时不时反射出坚定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