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凶九点
电梯里安安静静的，头顶的照明发着幽幽白光，万籁俱静之下连彼此呼吸的交错都格外清晰。
他调侃的低笑宛如长了翅的细碎火苗，钻进耳朵，顺着血管回涌到心上。
沐瞳怔愣地瞪大眼望着他。
双手还被乔司言捉住压在头顶，小巧的下巴抬着，抬眸对上那双含笑的眼，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脸颊像是被旺盛的火舌舔了，刹那便烫得绯红。
她紧抿着唇缩了缩脑袋，眼中的慌乱更甚，话贴着唇部小小声地反驳，“才没有……”
“嗯？”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乔司言没能听清楚，“没有什么？”
“我没有做亏心事。”
“没做亏心事，你那么心虚？”他侧目手边的那购物袋，真的笑了，“买盒草莓跟做贼一样。”
倦怠的眉目轻撩，“真偷的？”
“……”
“看不出来啊。”
“……”
沐瞳从最开始的错愕到茫然最后再到羞愤！
她娇嗔着挣脱手上的桎梏，没什么气势地警告道：“乔司言，你再胡说我就打你了！”
说着握了握拳头，“你知道我很凶的！”
“啧啧，恼羞成怒了。”
沐瞳：“……”
电梯到了楼层，提示音后自动打开。
沐瞳先一步走出电梯，余光瞥到他跟了过来，摁完密码转身皱眉，“你跟着我干嘛？”
“跟你回家啊。”他弯唇笑着，眼中逗趣的兴味不减，“不是说了吗，等回来再吃草莓。”
“……”
压门把的手一顿，遗忘的记忆再次复苏，沐瞳眨了眨眼，随即“啪嗒”一声将连条缝都还没开的门再次关死了。
乔司言：？
“乔司言，”她说，“我新买的这个也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眼神太过飘忽，加上在电梯见到他的反应和现在那明显不对头的举动，乔司言心里有了猜测。
他低垂眼帘，拖着尾音嗯，“不是没做亏心事？”
“……”
沉默在在楼道里蔓延。
沐瞳绷了一会儿，还是破功，塌着肩膀把在超市新买的两盒草莓递过去，“乔司言，你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什么意思吗？”
乔司言眼皮不由一跳。
“如果一个人做错事了肯诚心改过，你就不能太计较她的过失。”
她舔了下唇，甜甜的声音像一把细棉，“我把蛋糕上的草莓吃了，对不起。”
“这两盒赔给你。”
乔司言没接，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几秒，启唇问：“甜吗？”
沐瞳：“？”
厨房内流水声淅沥，沐瞳小心翼翼地倒出两盒草莓用小苏打泡了一分钟随后倒了脏水，一颗颗拿出来洗好再放到盘子里。
乔司言走进来，靠着流理台伸手随捻了颗咬进嘴里，并不是很甜，不过，“比橘子甜。”
沐瞳迷茫地侧眸，“什么橘子？”
“别偷懒！”乔司言指腹上沾了两滴水渍，朝她轻甩了甩，“还有一盘。”
又挑了颗大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大红草莓，叫她，“张嘴。”
沐瞳下意识就张嘴，下一秒，嘴里就给塞了颗草莓。
“甜吗？”
嘴里塞着好大一颗，她左边的脸颊鼓鼓的，不方便说话，于是眨巴着眼轻点了下头。
乔司言又吃了一颗，若有所思地附和，“我也觉得。”
洗漱完沐瞳贴了张面膜刚爬上床，鹿茜就发了微信来。
鹿茜：【亲爱的木桐宝贝，大家想要的周边问好了吗？[狗头]】
她压着鼻翼两端翘起来的部分，贴好，才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话非常惭愧，【……没有】
mutong：【我马上去问[捂脸][捂脸][捂脸]】
鹿茜发了好几个“捶打”的表情。
沐瞳将两人的对话截图，给对方头像和名字打了码贴上微博。
木桐：差点忘了，编辑让我上来问问《玻璃与戒指》大家想要什么赠品。【图片】
《玻璃与戒指》就是让她签了六万张签名的即将要上市的预售文。
“必须是立牌！摇摇乐！”
“立牌yyds！”
“结婚证可以拥有吗[期待]”
“要来了吗，希望周六，学生党伤不起[跪了]”
“【图片】木木韩澈不会真的是xxx来演吧，别啊，他一点也不可，还有黑历史。他不配啊！！！！”
“楼上的我也看到名单了，韩澈算好了，林辰才是真的惨，选角太拉了，我的白月光啊啊啊啊”
沐瞳翻着评论统计着大家提名的周边种类，看到上面两条评论不自觉地停下来看着出现的那个明星名字。
虽然她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这个人还是听说过的，去年因道德问题被前女友锤过，秋秋暴躁骂了好几天，如果真是他出演韩澈……
沐瞳有点坐不住了。
她心里想着事，将读者的评论意见统计给鹿茜后还在走神，过了会儿才想起敷面膜的时间超时了，立马爬起来去洗掉。
重新回到床上，翻着通讯录，拇指停在一个备注为“张盈姐”的头像上。
张盈是《迷追叠迹》的制片人，在她以原著作者身份签了随组编剧的合同之后两人就加了微信。
十几秒后，沐瞳还是点开了头像，斟酌了下用词问道。
mutong：【盈姐，《迷追叠迹》开始选角了吗？】
对面的人估计也没睡，她等了两分钟就回复了。
张盈：【没有呢，怎么了？】
沐瞳将粉丝给自己留言的事简单说了，张盈在那边澄清道：【没有的事。】
张盈姐：【你这剧是我们公司今年的s＋项目，选角绝对不会随便的。】
张盈姐：【别担心。】
沐瞳回：【好的，谢谢盈姐】
退出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张盈的安慰话起了作用，沐瞳被读者丢出来的野生名单吓到的心莫名安了些，睡得也比平时香了不少。
可惜没能睡到大中午的自然醒。
她视线追着自觉进门的人难得有了点起床气，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过来，“乔司言，这里是我家。”
“我说是我家了？”
乔司言轻车熟路地去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双筷子，见她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下颌点点，催促道：“去洗漱吃早饭。”
天气比较凉，她还穿着秋冬款的毛绒睡衣，帽子上的两只兔耳朵长长耷拉在身后。
沐瞳拽了拽睡衣上的毛毛球，闻言哦了声，听话地走进卫生间后，几秒后又走出来，歪了脑袋，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懵懂，“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司言被她这迟钝的反应逗笑了，他停下手，微微扬眉，“那你听不听？”
“好吧，天下没有免费的早餐。”
沐瞳小声嘟囔着转回脑袋，重新进了卫生间。
乔司言在桌边差点笑出声，什么喵到他脚边，奶声奶气叫唤。
几分钟后，沐瞳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乔司言正在阳台上打电话，见她出来，他朝电话那端说了句“知道了，回公司再说。”便挂了电话。
沐瞳坐到桌边，拿了袋豆浆用吸管戳开吸了两口，一双清透的杏眼灿地望着他，含糊说道：“你要走了吗？”
“好处都没吃完就急着赶人了？”他调侃着笑了声，从袋子里倒了足够的猫粮，低头喂什么，“木头，做人没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本就对他特殊的什么变得越发黏人了。
沐瞳又戳了口豆浆，看着它耐心喂猫的样子，想起一些事情，撇了下嘴，迷茫：“乔司言，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这锅他可不背。
乔司言扬眉疑惑地发了个气音询问，“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吗？那你以前为什么老欺负黑球？”沐瞳咽下嘴里的东西，皱了皱小脸。
黑球是高中学校花坛边的那只小野猫，全身黢黑，不仔细看连眼睛都找不到在哪里。
每次她买了东西去喂的时候，他总要在旁边嘴上半天，无一例外。黑球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
起初沐瞳会不厌其烦地纠正他，后来时间久了她不仅没把乔司言纠正过来，自己也被带跑了。
“欺负？”
他可没虐动物的不良嗜好，乔司言思索了片刻，似乎从记忆力挖出那么点记忆，挑眉，“说实话也算？”
“语言暴力也是暴力！”沐瞳认真纠正道。
“哦。”他也不反驳，淡淡地又补了一记暴力，“太丑了喜欢不起来。”
“……”
沐瞳看看眯着完享受按摩的橘猫，又回想了下记忆里黑得像团煤的黑球，沉默。
好吧，什么确实好像要好看那么一丢丢。
一口气喝完豆浆，她无声长叹了口气。
果然，世界都是看脸的。
一个小时后，大新过来接走了乔司言，沐瞳一个人无聊又补了会儿觉，在啊醒来时已经两点过了。
早上乔司言买的早餐还没吃完，她用微波炉热了下吃完，才慢悠悠出门去打印鹿茜传给她的合同和授权书。
回来的路上看见路边有家喜欢喝的奶茶品牌，停了车下去买。
店内人不多，连她共三个客人。
另外的两个女生是一起的，正坐在靠墙的座位上聊着天，不知道说到什么开心的，时不时还会激动地合掌说“就是就是！”
沐瞳扫了遍价目表，点了杯芋圆奶茶，调出微信扫了码便找了个空位坐下等着。
两个女生的声音大并不小，加上奶茶店的店面比较小，即使沐瞳不是有意的，却还是无法避免地听了个墙角。
听她两的话题从最近看得剧到明星。
“靠靠靠！大新闻！”
突然，其中一个女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惊呼着啪啪极速拍着好友的手臂，激动不已，“这也太劲爆了吧，难道是汪峰老师今天出新歌了？”
“怎么了？”另一个女生被打得生无可恋，却还是好奇地探头过去，同样震惊，“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不知道，不过有图有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奶茶做完打包好了，店员叫了她一声。
沐瞳回神，起身去吧台接过奶茶道了声谢就往外走，她刚走到门口就耳边倏而听到一句悲戚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我才刚粉上乔司言啊！怎么就失恋了？！”
她踏出门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绊倒，扭头。
那两个女生还在兴奋地嗷嗷叫，沐瞳转回视线迈步朝着停好的车辆走去，上了车，她将奶茶放在副驾驶上，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热搜。
入眼的一条就是——
乔司言深夜幽会总裁女友
后面还带了个橙色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