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同忧相救
吴王这几日除了待在花海之外就是去吴老二家和吴书书待在一起。
而吴楚则负责将这个吴书书布好的阵法临摹下来,虽然说是临摹但是这一笔一划,行走运行却需要吴书书的指点,这里每一分每一毫都不能相差半分,在沙盘上的推演就无法做到百分百的成功率,十分困难,而在实战中的应用则更是难上加难。
吴楚用心地临摹着,不敢有半分大意,
想到吴王对自己如此的信任,当下又是一阵感动。
一般来说修士可以运用自己的神通,将阵法烙刻在大地上,这样阵法运用可谓是心随意动,
但是凡人可不行,他们只能一道一道一笔一笔地刻画在大地上,费时费力,而且阵法的覆盖范围还有很大的局限,
并且很有可能在阵法未运转之前,一阵风吹草动就把阵法给破坏了。
吴王则有自己的打算……
冷羽最近有些无聊了,毕竟在这里待着时间确实有些久了,哪怕这里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乡,没有归属感,便不能久留。
他此时正在秋水河边钓鱼呢。
阳光下河水波光粼粼,岸边草繁树茂,鸟语花香。
鱼儿排着队绕着圈游过冷羽的鱼饵。
哎,连这鱼都欺负我。
冷羽拉起鱼竿,把鱼饵收起来,这么好吃的蜂蜜你们都不上钩,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冷羽掏出大黑锅,将它放入秋水河中,
“吞噬天地,万法归一。”
事实证明,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冷仙师,洗锅子呢?”
“是啊,水光潋滟,正好洗锅子。”
冷羽不动声色地把锅子背在背上,然后看着来河边洗菜准备做饭的吴迪。
吴迪有三好,写诗,做饭和玩鸟。
“吴迪啊,你怎么干什么都带着面具呢?”冷羽有点疑惑。
就算丑也不用整天戴着的呀,貌似从一开始到最后这吴迪都没有摘下面具过,而且他那一身盔甲少说也有四十斤重,这副穿戴平日里做什么都不太方便的。
吴迪没有回答,
冷羽看得出来吴迪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不喜欢说谎,
当面对不能回答的问题时干脆就不说话,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
“那你这身盔甲呢,穿着很不方便吧。”
“噗通”,冷羽还没说完这吴迪洗着洗着就掉下去了。
冷羽上前一把把他捞起来,
“你看看,我还没说完你就掉下去了。”
吴迪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穿盔甲只要原因是我长的太高了。”
行,你的思维我果然是跟不上,你这答案清新脱俗,逻辑的跳跃性甩我几条街。
冷羽拍了拍屁股,将鱼竿一扔就转身回去了,今天中午吃毛脚蟹啊,我要回去等着了。
“吴迪,螃蟹洗洗干净哈,多准备几种醋,我都要试试。”
“好的,仙师。”
面对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冷羽忽然觉得内心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是不是确实应该做点什么来报答一下呢。
让有道和提伯斯去耕地?貌似不错。
……
赵雍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已经好久没有去后宫了,原来他喜欢叫些美男、宫女一起愉快地“玩耍”,这些日子则完全没了兴致。
他抽调了两千远征军回来,把守王城,但是这帮在外面南征北战的士兵,回了王城却总是寻衅滋事。
毕竟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了的远征军,和王城受过高等教育的守卫军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是赵雍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他是真心想称王,成就一番霸业。
但是眼下他却为一个小小的安若村如坐针毡。
特别是自己让孙良去传达苛刻的旨意,这公子王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哪怕现在有刺客来暗杀自己,赵雍都不会觉得意外,但是偏偏河对岸风平浪静。
事出其反必有妖,赵雍在自己寝宫来回踱步,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找几个谋臣商议一下,但是自己一向贤愚共贯,这种蕴含着“水至清则无鱼”的盛世治国之策,最大的弊端就是能士匿谋,特别是自己还砍了李丞相的一只手,眼下群臣都谨言慎行,人人自危。
一人智短,赵雍权衡再三,似乎除了找金仙师出手,就是自己大军讨伐。
但是自己还要靠安若村作为自己的粮仓,如果两方兵戎相见,只怕这村民拼死抵抗,到时候一拍两散对自己是没有一点好处。
不战而屈人之兵,又该如何施为呢?
“王上,微臣求见。”
“进来吧。”
来人正是孙良,他如今是意气风发,走路都脚下生风。
他来到赵雍身前,跪下,
“禀告王上,教坊司李总管的千金待字闺中,希望王上能赐一桩金玉良缘。”
赵良明白此时赵雍心有烦事,但是他还是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有他的原因在。
果然赵雍一听之后,竟然面露喜色。
“哦,那个小丫头也长大成人了啊。”
赵雍回忆起小丫头坐在自己腿上,听自己诉说过往事迹的那种神驰,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对这个李依依可是十分疼爱的,几乎等同于视如己出。
“这小丫头聪明伶俐,我必然要为她好好挑选一番,你把那些富商重臣的公子名单拿一份来。”赵雍对孙良说道。
“王上,名单我已经备好。”说着孙良就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双手呈上。
赵雍一声轻笑,“你倒是有备而来啊。”
其实赵武灵王赐婚,在赵王城并不少见,赵雍此举一来是为了笼络人心,二来赵王可以有意向地避开权钱合并,比如富绅的千金与将军的儿子可不能在一起,权臣的女儿亦不能和诸侯的公子通婚。
这是避免强强结合对自己的王位造成威胁,而且那些被赐婚的臣子也会觉得是某种荣耀。
“嗯,这李晨的儿子倒是不错,年轻有为,已据说长相也不错。”
赵雍先前刚斩了李晨一臂,如果赐婚李丞相的第三子,可以起到恩威并施的效果。
“微臣也觉得丞相的三子颇为合适。”孙良赶忙把马屁献上,拍马溜须这种事情还是要趁热。
赵雍合上名单,
孙良递上奏册,磨好墨,将笔呈给赵雍。
但是赵雍拿着笔却迟迟没有下笔,
“孙良啊,上次去安若村,你很不容易啊。”
孙良看赵雍未下笔,心中疑惑,但是赵王既然如此发文问,自己定然是要表表忠心的。
“王上明鉴,上次去安若村,果然是九死一生,但是为了王上的江山社稷,微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一个万死不辞。”赵雍终于下笔,将赐婚一事写在奏册上,再由孙良前去宣读。
“既然你这么为本王着想,那就…再去一趟吧。”
孙良:………
孙总管尽管非常不情愿,但还是咬着牙接过了奏册,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本王将李依依赐婚于公子王,今晚戌时,宫内设宴。”
出了王宫,孙良是追悔莫及,只怪自己好大喜功,在群臣面前卖弄,自以为是赵武灵王的眼前红人,接下来李总管女儿婚事这烫手山芋。
但是眼下,时间已经是正午,由不得孙良思考太多,只能是马上前往安若村了。
依旧是站在桥下,依旧是被守卫保护得严严实实。
孙良等着公子王前来,自己先前几乎下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安若村,还好自己跑得快,这一次他已经想好,将奏册丢给公子王,自己边退边说,这样安全系数大一点。
但是这一次公子王却没有出现,来的是吴楚。
“赵…赵高!”
既然同朝为官,孙良当然认识赵高。
“赵高已死,我是吴王座前,吴楚。”
“哼,还吴王?赵王明令公子王此生不能再用吴姓,他这是明目张胆地反了?”孙良说的大声,但是脚却往后跨了两大步。
果然这公子王是要造反了!我这真是羊入虎口啊,我得赶快走。
“既然公子王不在,那就由你传达吧。”
说完孙良直接将奏册丢给吴楚,看到吴楚双手接住之后,怕退就跑,边跑边喊,
“今晚喜宴,不见不散。”
吴楚满脸黑线,但还是打开奏册,看完之后合上随手丢进了秋水河中。
“鸿门宴,当我家王上傻么。”
那奏册随河水飘到岸边,却正好被正在洗菜的吴迪顺手捡了起来。
他看了一遍奏册,随后看向赵王城,单手握拳攥得很紧。
他看着赵王城,嘴中喃喃:
一衣秋水一王城,
一生只为一人开。
我知相思本无根,
却恨天刀化两痕。
挥别泪雨霖铃时,斩断比翼连枝处,
云中托书千丝网,煎心衔泪如明烛。
说完他起身回转入村内,但是脚步轻盈,步伐轻快,就像是去见心上人一样。
看着吴迪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回自己的住处,吴王和吴楚从一颗柳树后走出,两人目送着吴迪远去。
吴楚:“他这方向不对。”
吴王:“你没有过心爱的女孩吧,你难道以自己最丑的一面去见心上人?”
吴楚笑道:“原来如此。”
吴王转头看着那连绵的秋水河,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子不闻河上之歌乎?
同病相怜,同忧相救,
千山万水,刀山火海,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