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起义:假令风歇时下来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伴着学堂里的琅琅书声今年八月份的第一场雨直接落下。周夫子放下了书本推开窗户感叹道:“好雨知时节啊!”没等他说完话,一位美妇人直接拉着一个小娃娃出去踩水。周夫子一面叮嘱他们不要着凉,一面哈哈傻笑。
七年转瞬即逝。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也足够改变很多事物了。比如就在这七年里涿郡崛起了一所广受赞誉的学府——山河大学堂。一个独树一帜,秉持着开放与包容的教育理念,向全社会各阶层广泛招生,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的三不问——不问出身、不问年龄、不问性别;同时又坚持因材施教,打破各思想流派之间的门户之见,建立了一个涵盖儒、墨、法、道、兵、农等诸家思想流派相互支撑、协调发展的综合性学堂。
在这七年间长江以北渐渐出现了一个独角兽级别的商会——幽州林氏商会。七年的时间里,他们经过“仙人”指路,不断扩张,做大做强,旗下的林氏置地、林氏建工、林氏镖局、林氏铁业、林氏盐业以“让天下没有吃不饱饭的人”为宗旨不断吸收全国各地的流民,已然成为了坐拥三万奴隶的庞然大物。
另外在这七年里河北的江湖中也出现了一个凶悍的帮门派——天月盟。寻常的帮派成立无非就是地方的豪门或者恶霸抱个团来收取保护费,可这个帮派却不一般,打出来的旗号却是——保国安民,锄强扶弱。谁强,谁横,谁在地方有势力就灭谁,而且官方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平心而论,天月盟的出现确实在某一程度上净化了江湖的风气。可尽管如此,四海江湖还是暗藏汹涌,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疯狂躁动。
但相比于庙堂之上那你死我活的斗争,江湖总体上来讲还算是安宁的。历史不会因为谁谁谁缺席从而按下暂停键。
在这七年里炎汉天子依旧选择潜于深宫高墙不问国事,本来用于平衡政局的中朝与外朝竟勾结在了一起,太尉千古江山与中常侍张貔貅利用七年前的“黄天之乱”借着奉诏灭佛灭道之名大肆清除异己。
这时一把把黑色的大伞渐渐出现在学堂的外围,周夫子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合上书本望着对面的孩子们说道:“好了,今天讲的内容谁有不懂的,我们进行一刻钟的答疑就下课了。”此话一出,下面的孩子们一个个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周夫子一扫,发现在第三排有个小胖子把头埋得很低,于是眉头一皱沉声道:“陆子威,你有没有要问的问题?”小胖子缓缓起身,水汪汪的大眼睛平静的就像一口古井,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周夫子有些不悦正欲开口训斥,小胖子却开口了:“夫子,为什么你说用兵,跟养生,杀人,杀牛的道理是一样的?”在场的孩子们一听纷纷哑然呆呆地看着他。
周夫子也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但很快又满脸欣慰:“庄子言:圣人用兵亡其国而不失人心。老子言: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有道者不处。优秀的战略家是不会让自己出师无名,永远会使自己处在道德的制高点之上,只有让自己军事战位处于高处才能在战略上先发致人而不致于人。所以我说出兵在高,居高临下;用兵在奇,奇正相生。只有高才能:转木石于千仞之山,决溪水于千仞之溪。”“为什么居高临下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呢?”周夫子淡淡一笑:“因为他的势能转化成动能了呀?天地间的能量是守恒的,不会凭空产生,更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换成另一种形式,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身上。这就是我们说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望着孩子们一头雾水的样子,周夫子轻轻捋了一下胡须,正准备下课,不料,那个小胖子再次问道:“夫子,所以用兵之道在于取法自然吗?”周夫子眼神中露出几分喜悦:“正是,这所谓的取法自然就是尊重客观规律。老子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规律是客观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果一个统帅不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安排战术,只是刚愎自用不通权变,这便是国家的灾难了。古人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在我看来用兵之道如同宰牛——‘依乎天理,批大卻,导大窾,因其固然。’只有尊重客观规律,对症下药,避实击虚,把全局的劣势转变成局部的优势,才能达到兵家的最高境界——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待周夫子话音一落,小胖子的双目瞬间变得炯炯有神:“夫子,来日我希望跟您在战场上打一架。”周夫子一听大笑:“好啊,等你长大,我们来过过招。好了,好了,其他同学还有没有问题。”周夫子见再没人举手,便宣布下课。
等孩子们都走完,门外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人,周法皇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而后轻声道:“进来吧。”立时,走进来一批又一批的人,但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色的斗篷,上面绣着一个醒目的“林”字,这一看就是林氏商会的衣着。待众人入座后,作为林氏商会的会长林明月才带着一个人压轴走进学堂:“大哥,向你介绍个兄弟。”周法皇抬头一看,在林明月的身边跟着一个面容清痩,神色充满了哀伤的年轻人。周法皇起身抱拳,那年轻人亦是还礼:“大哥,我叫粟飞机。”说完便走向自己的座位,林明月亦上前向周法皇轻轻说道:“这是青州太守粟莱特之子,前两天小杰走镖的时候顺手劫了个囚。”“没留下痕迹吧。”“放心,大哥,穿的是江刺史家的服饰。”“干得漂亮!”
就在这聊天的功夫,又来了一批人,不过,这一批人可没有林氏商会那群人看的和善了,打头的那个手持偃月刀,威风堂堂,后面跟着那俩青年,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手持双锤,背后的兄弟们胸前挂着天月盟的标识,个顶个的英俊潇洒,不用多说了,天月盟的三个当家加一百个首领尽数到齐了。但见众人还没进门直接撩袍下拜:“参见大当家的!”
周法皇直接上前将他们扶起,面带微笑:“许久不见,胖的瘦了,瘦的胖了。”许凌天、张小杰、陈麒麟起身亦是哈哈一笑,随后下令那一百个堂主在外做好警戒后,走进学堂入座。待人都到齐了,林月婵、林月饼直接带着女眷前来给众人上茶,大家一看到林月婵纷纷起身:“法嫂好。”林月婵淡淡一笑:“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呢?都坐下吧。”周法皇亦是让大家坐好,众兄弟便开始推杯换盏。
率先开口的是林明月:“大哥,听说了吗,最近江湖出现了个‘良师会’全国各地都有它们的身影,凡是入会的老百姓家门口都要缠条黄色的丝绦。”
许凌天亦是跟着附和:“是啊,最近小杰跟麒麟带人在幽州都扫了十个堂口了,我们眼皮子底下都能发展地这么迅猛。在别的地方可想而知。”
这时全国各地的掌柜也开始了发言,扬州的马掌柜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兖州跟扬州闹得是沸沸扬扬的。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绑着那黄色的丝绦,甚至于最近在扬州出现的几起官民对抗都跟这个良师会脱不了关系。”
当听到良师会、扬州、兖州、黄色丝绦这几个词,周法皇长叹一口气:“福祸无门,为人自招。放眼九州瘟疫横行,民不聊生,朝廷不想着怎么赈灾,成天忙于勾心斗角。而马大油抓住这个机会广施符水救济灾民。看来炎汉朝廷气数真的差不多要尽了。”
“什么!马天师,他还活着!”“呸!那个妖道竟然还活着,天下肯定要乱了!”“这个消息准不准啊,不是说七年前他被张天师消灭了吗?”“这个你得信大哥的,当年在德阳殿就是大哥带着咱们的几个当家的硬刚马天师的。”
一提到马天师,大家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一时学堂里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