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橙红光亮划破长空
大秽迹明王。
虽然身为正统道门修士，但得益于有个学识渊博的师尊，小道士度玄对佛门之事也有一定了解。
传说自悠远的过去，佛门便一直有十大明王一说。
所谓“明王”，是指佛、菩萨在降伏诸恶魔时，变身转化出的威猛忿怒形象。
佛门经典中曾有记载称。
“明者光明义，即象智慧。所谓忿怒身，以智慧力摧破烦恼业障之主，故云明王。”
而大秽迹明王，在十大明王之中又更为特殊一些。
据传，大秽迹明王是佛门释尊如来为降服妖魔，教化引导未法时代众生，远离颠倒混乱的无明黑暗，再开盛世正法而显现的忿怒身。
其本誓愿经典描述为：“于如来灭后、受持此咒、誓度群生,令佛法不灭、久住于世。”
而如今，只存在于古代传说中的大秽迹明王像，现身在这个末法之后，灵蕴匮乏的时代。
难道是在隐喻暗示些什么吗？
想到这里，小道士度玄又猛地摇了摇头。
但是眼前这尊由森森鬼气凝聚而成的明王像，面目清晰形体却稍显模糊，手中法器也只是个大致轮廓，既未雕琢莲花宝瓶吉祥印记，也未勾勒佛门经文咒言。
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凶煞之气远胜庄严之意。
琢磨了一下，小道士度玄感觉肯定不对，这更像是盗用佛门真像，伪传私家邪法的产物。
只不过从目前所见倒是能猜出，这人皮女背后的势力必然所图甚大。
甚至……度玄心中霍然一惊。
难道说这一势力也和师尊一样，算到了这天地已历末法万载，已到天数改易，转机到来的时候了吗？
而天空之中，在那尊鬼气森森的大秽迹明王像出现之前，姜封不惜半截身体被斩落削碎，擒住人皮女手腕将她拖出厉鬼体内的那一刻。
嘶啦一声响后，姜封只感觉手里一轻，抓着的就只剩下一层仿生人皮。
触感滑腻，不像是真人皮，倒好似某种胶与油脂的混合物。
被撕下来的是手掌、手臂、肩膀，还有撕裂的小半张面孔，原本微胖男子空洞的五官假面随风甩动扭曲，看起来无比怪异。
而就在不过一臂之距的近前，姜封也看到了人皮女此时的模样。
因为罩住全身的仿生人皮已经破损，剩下的部分无法紧密贴合人体，就像是兜了风的塑料软膜一样，在下坠中被风吹动，甩出一片片褶皱。
而在那满是褶皱的仿制人皮下，却有半抹紧致的香肩玉臂探出在外。
肌肤白皙如蚌吐舌，宛若无骨软玉。
许是先前的战斗同样消耗不小，故而又透着淡淡的粉色，延伸至她指节修长而优雅的手掌，宛如桃花初绽。
而在那五指指尖处，指甲被修剪得整齐而圆润，其上却染着浅蓝色的彩光，星星点点犹如反射着微光的寒冰。
至于她的面庞，由于仿制人皮假面仅被扯掉了一小块，所以姜封也未见其全貌。
但那褶皱随风抖动的破损面皮下，她光洁的脖颈上方，仍旧露出了略微尖俏的下巴。
还有那也许是因为严肃认真的神情，微微抿起的粉润唇角。
人皮女薄唇翕动聚音成线，她那听起来清冷淡漠，甚至还稍显故作老成般的声音，再次传到了姜封耳中。
“我知道是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像今天这样随意暴露你的不死体质，尤其不要让别人看到你身体的自愈方式。
千万谨记，无论善恶是非如何，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你存在。他们杀不死你，但却未必就不能将弱小的你封印起来。
两天之后，也许我们会在下次测试时再见。若我不在，可报平怨姒氏之名，之后自会有引导者告诉你该如何行事。”
话音落下，人皮女似乎是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咒语。
下一秒，那庞大的鬼灵明王像便自她体内爆发而出，顷刻间碾碎掉剩下的一头厉鬼，在天空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凝聚出实体，再次将人皮女笼罩在内。
姜封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应该回应些什么的。
因为人皮女刚才提醒他的话，如今姜封的师傅也曾经隐晦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多次告诫姜封，不要让人看到他身体特殊的自愈方式。
到此时，姜封总感觉他的直觉在告诉他，也许，人皮女真的并没有恶意。
只不过这女的说话时遮遮掩掩的，姜封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向她问清楚。
但对方敌友难辨的态度，一时间又让他有些犹豫，难以判断究竟是继续好言相劝，还是直接下死手比较好。
所以等到威压庞大的明王像降临时，再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即使是聚音成线，也无法穿透那澎湃阴灵煞气卷起的波涛。
原本从高空之中快速下坠的姜封，直接被实体化明王像现身时，排开空气卷起的狂风又掀了起来。
与地面之间的距离不减反增，视野中，那条被小夜点亮的商业街也在一点点远去。
狂风不止，如同无形的泥浆般强行灌入口鼻无法呼吸，姜封索性便直接屏住了呼吸。
身体就好像一片树叶般，在空中随风翻滚。
因此姜封索性张开手脚，以略有些不太雅观的姿势爬风而上，稳住身形，还顺便调整了一下自己越飘越远的方向。
心中庆幸先前被斩碎的半截躯体，已经在狂风掀起之前又重新拼合了回来。
此时除了上半身赤膊，下半身本就不长的中短裤，已经被削的破洞烂边，如同一位滚满灰土的乞丐之外，所幸，倒也没出现肚肠内脏碎屑漫天乱飞的情况。
而另一边，人皮女那如同细嫩莲子般，包裹在褶皱假皮之中的身影，此时已经彻底隐没在了凶神恶煞的明王巨像内。
不过除了“平怨姒氏”这个称呼外，关于人皮女，就在刚才近距离接触的那一瞬间，姜封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当然，并不是她那副隐藏在仿生人皮下的娇躯，可能是一丝不挂、纯真空的。
半兜在诡异人皮套里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姜封还真感觉有点欣赏不来。
真正引起姜封注意的细节，位于人皮女那光洁手腕的内侧处。
那里的皮肤上，似乎烙着一个如同纹章般的印记，钱币大小、青黑色。
乍一看好似胎记，但看颜色，又如同一块特殊的异形尸斑。
像是某种极为古老的字体，又像是想要表达某种含义的图形。
那样子不似自然形成，但姜封又看不懂。
于是他只能将那图形暂且记在心中，等见到如今的师父和师兄师姐后，再向他们仔细询问了。
身处百米高空，被狂风卷携着翻向远方，但姜封面上却不见丝毫慌乱，甚至心中还在冷静分析着自己的所见。
因为他已经看到，就在正前方的天空中，有三颗红蓝色交替闪烁的明亮光点，正在向这边快速接近着。
姜封知道，杜队长和几位治安正巡早已撤离，情况也应该已经上报。
既然如此，那么援军也该赶到了。
就比如那边红蓝光芒闪动，正遥遥传来嗡嗡声的三个明亮光点。
而就在这时，红蓝色光点突然间一暗。
并不是那双色光芒减弱，而是因为有更强烈的橙红色光芒亮了起来。
姜封急忙抽身躲避。
刷——！
一道拖着数米长尾焰的橙红色光团，如流星般以极快的速度破开音障，携带着摩擦空气时的滚滚轰鸣，直向着那庞大无比的鬼气明王像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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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仿生人皮参考图见作者有话说，恐怖谷效应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