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潜伏着危机的暗巷
子弹接连从炽热的枪口中射出，力量足以贯穿常人皮肉，断折其骨骼。
但是对面，那枯瘦的手爪从阴影中探出，四肢着地，在并不算宽的巷道中跳跃腾挪，其反应速度已然突破了寻常生物的极限。
一秒能飞出四百多米的手枪子弹，绝大多数却根本无法命中。
即使个别命中目标，也会被某种力量阻挡崩飞出去。
来不及与电话另一头再细说怪物的特征，因为那一身冲天腐臭，嘶吼之间污浊之气蔓延的怪物已经扑咬到了近前。
“原乡镇，盛隆街后巷，快来！快！”
最后大吼了一声，杜队长劈手将手机砸向怪物。
而那阴影却只是一爪将之拍碎，狰狞面目穿过面前爆出的一团火花，恶臭扑鼻，冲势不减分毫。
嘶吼声中，狭长锋利指爪已经挥斩而下。
独自断后的杜胜杜队长本能就地一滚，凭借多年在一线摸爬滚打的经验，成功躲开了怪物的第一次近身扑击。
随后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巷道出口狂奔，中途胡乱向后开上几枪，看能够碰运气挡住那头怪物一时片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杜队长的预料，也突破了他多年以来的认知常识。
而这一切异变的起点，则是数日前的一通举报电话。
当日杜队长接到群众举报，沿江市外的一处寻常小镇中，却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事发地点在一处建成数十年有余，红砖外露的老旧小区旁边。
这小区与旁边老旧商业街的背面之间，有一条由于规划问题被遗留下来，入口仅容两人并肩而过的狭窄小巷。
这条巷道入口虽窄，但全长却延伸了足足百米有余。
巷道一头被水泥砖墙封死、一头则是被铁栅栏门锁住，门锁上锈迹斑斑。
和其中堆放的各类杂物一样，这里早已数十年无人管理。
附近的商户和小区物业，平日都是在遇到管道维护这类，迫不得已必须进入的工作时才会翻门而入，然后尽快完事离去。
因为踏入此地，举步皆是残破的广告牌，小区居民的生活垃圾，亦或随手丢弃的垃圾袋堆积如山，流浪猫狗的粪便遍地都是。
而头顶，沿街商户平房的后屋檐遮住了大半天空，偶尔就会隆隆作响的粗大排烟管，又将这里遮蔽的更加阴暗。
两边的墙面上满是厚厚的黑灰色油垢，垃圾与粪便排泄物的异味恶臭混合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
就是在这样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近一个月以来却频频出现异象。
早先是附近小区居民多次反映，这阴暗巷道里的恶臭味突然开始剧增。
原来只是临近的一二层不敢开窗户，近月来，那味道突然间直窜上五六层，窗户拉开条缝就能把人熏的几欲作呕。
至于一二层的居民，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的几户都用水泥墙将窗户封死了。
即使是如此，那味道也一样能渗进来令人干呕不止。
小区物业、商业街管理单位相互推诿，谁都不愿意派人进去查看。
最后被商户和业主联合起来逼得紧了，这才专门弄了几套面罩呼吸器，勉强安排人进去查看了一圈。
结果除了几只死猫死狗的尸体，还发现了几处商户和业主的违建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不过这些流浪猫狗的尸体却有些异常。
在这处阴暗潮湿满是油污的巷道中，它们的尸体却被风干了。
皮包骨头，里面不见半点血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
上面虽有尸臭味，但却显然不足以成为这巷道恶臭的源头。
事情明显还有很多疑点，但在两个责任单位以违建问题为要挟，一番隐瞒压制后，事情就并没未引起足够重视。
即使有居民发现，无论是猫狗还是下水道的老鼠，甚至偶尔停在墙头的鸟雀落入其中后，都会变成干瘪的尸体。
这事情也一直被隐瞒着。
直到两天前，有人拍下了一段视频并将之上传网络，还顺便给当地的治安正巡发了一份。
视频很短，其中的关键之处也不难发现。
巷道内的阴暗里，有一条枯瘦的黑色手臂从栅栏门中探出，以迅雷般的速度将一只流浪狗强行拖了进去。
如果不是将那视频放慢了好几倍，否则人眼很难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一条半人高的大狗，惨嚎声才刚刚响起，接着就消失在了巷道口的铁栅栏门前。
接到报警后，负责此事的杜队长和警员们第一反应都认为，可能是这条巷道中藏了某种野兽，也许是狼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近日以来巷道中增加的恶臭味，也可能是因为它们藏匿的猎物尸体开始腐败导致的。
毕竟这条小巷所在的原乡镇之外，再往沿江市反方向前行数十公里，便会踏出安全区，进入尚未完全探明的山林中。
有些野兽趁着夜色潜入小镇中心潜伏下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过什么野兽能隔着猎物的皮毛，直接将内部的血肉掏空，只剩下一副干瘪的躯壳呢？
还有那条探出铁栅栏门的手臂，速度极快，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模样。
瘦弱干瘪又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手掌上能看出模糊的五指轮廓，与其说是某种野兽，反倒更像是人类的手臂。
更准确的说，是人类干尸的手臂。
在确定这条巷道周围没有安装摄像头，无法进一步取证的情况下，杜队长也只能将资料上传备案，随后准备着手调查。
不过就在他调集人手的时候，治安局的新任上司，郝局长，他在看过那份备案上传的资料后，却专门给杜队长打了个电话。
大概意思是根据视频情况判断，这个事情可能会比预想中更复杂，局里将联系专业人士前往协助。
郝局长还特别强调，在与专业人士取得联系前决不能贸然采取行动。
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尝试旁敲侧击时局长却三缄其口。
直接询问详细情况，局长就换上一副严厉语气只要求认真执行命令，别的不要多问。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特殊渠道，这么短的时间，沿江市治安总局郝局长，竟然还申请到了紧急疏散令。
从昨日起，当地巷道旁的居民和商户将会被临时疏散到别处。
疏散令里一番言论煞有介事，至于理由则是什么流窜作案的危险分子，以及涉m危险品清理问题，甚至还准备好了发放给周边居民的呼吸器。
杜队长想不通，只不过是一处疑似躲藏着野兽的小巷，找到目标后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开上几枪罢了。
而且截止目前，也不过是死了些流浪的猫狗，甚至都还没有人因此受伤。
为何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带着疑惑，杜队长拨通了郝局长转给他的电话。
对方名为姜封，是局长指定的所谓“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很认真，应答回话时也很有礼貌。
刚开始，杜队长对他的通话印象还不错。
但随后，在询问他的专业能力到底是什么时，所谓的“专业人士”就开始语焉不详了起来。
这种态度，让身担治安之责的杜队长感觉到了不安。
在摆出治安正巡身份，以更为严肃的方式质问了几句后，这“专业人士”竟然开始扯起什么鬼怪、行尸，甚至降妖伏魔之类的超自然怪谈。
杜队长应付了几句后，就尽快挂掉了电话。
但想想也并没感觉到奇怪，那个多年前就从某保密单位调来的郝局长，平日里总是戴着大口罩，不轻易见人，说起话来也是神神叨叨的。
据说是在保密单位时的某次任务中出了意外。
但经过多年共事，在杜队长看来，郝局长仍旧属于那种小事上不靠谱，大事上不糊涂的那种人。
今天又整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倒也并不意外。
杜队长很快便将此事暂时抛之脑后，毕竟已经带队赶往了一线，围绕小巷的警戒线也刚拉到一半。
甚至有些不清楚疏散令的镇民，还想要围上来看热闹。
那阴暗小巷中或许隐藏着某种野兽，随时都有伤人的可能性，现场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确实是没有闲工夫在其他问题上耽误时间。
虽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杜队长是准备服从郝局长的命令，疏散完毕后先按兵不动，等待那个“专业人士”到达后再进入小巷探查的。
但一个意外，却致使整个计划被迫提前开始。
那位向警方提供视频的拍摄者，竟然趁着深夜守卫松懈时，独自翻越铁栅栏门进入了危机四伏的暗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