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狂飙女鬼指路
电话的另一边的战斗，显然是已经提前开始了。
而且形势似乎还陷入危局。
“预计半小时后赶到，告诉我怪物的特征，说不定我知道它的弱点！”
寒风中，姜封一身夏装短袖，驾驶红色电摩在道路上疾驰。
听到电话那边的情况后，他也略显紧张的用力握紧了车把。
“特征……大概是四肢着地，长着尖利的爪子，速度极快！
衣着破烂，身体枯瘦发黑，体表有黄毛，腐臭味很重。像是个人变的，但那踏马的肯定不是人！
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护在怪物体外，子弹都碰不到它……我槽——！”
耳机中接连传来几声枪响，这次枪响的声音很近，就在耳边，震得姜封耳膜发疼。
毫无疑问，正在打电话的杜队长也开枪了。
紧接着，蓝牙耳机中就是怪物的吼声，人体摔倒时的重物磕碰声，风声、惨叫声、怒喝声，还有手机被甩飞出去时，摔在地上的咔嚓声。
而姜封最后听到的，是杜队长带着恐惧的惊呼求救声。
“原乡镇，盛隆街后巷，快来！快！”
嘀——！
蓝牙耳机中传出一声盲音，随后彻底挂断。
而听到杜队长对的描述，疾驰的土红色摩托车上，名为姜封的青年人微愣了一瞬间。
枯瘦又暗沉发黑的躯壳，体生毛发，利爪如刀、四肢着地。
怪异低哑的嘶吼，周身散发腐臭，行动间如野兽奔袭般前进。
还有体外，能够阻挡各类伤害的无形之气，或者说是一种实质化的妖气。
“尸妖……”
姜封念出了这类怪物的名字，声音相当低沉。
高速行驶中，一幕幕模糊的场景却如同翻阅老旧相册般，再度上浮到了他的记忆浅层。
燃烧的古刹、冲天的火光、呛人的烟味、庄严的佛号、怪物的嘶吼，还有接连不断的痛呼和惨叫声。
双手下意识继续攥紧，车把外层塑料壳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同时崩开了几道裂痕。
甚至车把内部的铁管，都被他捏的变了形。
破碎的硬塑料边缘划破了掌心，但姜封却好像仍旧沉浸在记忆中，恍若未觉。
“开车不走神~走神不开车~！小封，你会被货车压爆脑袋，啪叽、呱唧、吧唧……”
突兀而幽冷森然的少女声，还有那一系列听起来黏腻又血肉模糊的语气助词，接连不断的在耳边响起。
姜封浑身猛地一震。
沉浸于回忆的思绪重回现实，他轻吐一口浊气，将紧握在变形车把上的双手稍稍松开了一些。
“抱歉小夜，你的提醒很及时，谢谢。”
说话间，姜封掌心渗出几颗鲜红血珠，随着高速行驶的小电摩，甩落在了身后的路面上。
他感觉到了疼痛，但却只是微一皱眉。
不仅没有抬手查看伤口的意思，反而还重新调整力道，再次握住了变形的车把。
“尸妖？小封，是你要找的目标吗？”
手机里的少女声，此刻突然音调一扬，天真与好奇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隐藏的兴奋。
“不确定，但多半又是个被随意使用、随意丢弃的废品。但只要有线索残留，我就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出那群炼制尸妖的人。”
小电摩速度不减，身边的景物快速倒退。
而姜封却仍旧不满意的开口道。
“小夜，我需要借用一些你的力量。半小时的路程五分钟之内赶到，你能做到吗？”
滋啦——！
姜封刚把话说完，车把支架的手机屏幕界面上，又是一大片杂乱的黑白雪花一闪而过。
下一秒，刚才那个听起来呆板天真，还有点委屈巴巴的女声，突然间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少女的笑声不再僵硬，反而在极致的灵动中，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扭曲感。
原本只是寒冷的夜风，顿时又多了几分渗人的阴森。
“可、以、呀~！但我会消耗很多~很多很多的力量，怎么办呢~？”
少女声变得越来越兴奋，兴奋的都开始有些走调，几乎要维持不住原本甜美动听的声线了。
“吸我的，让你吸到饱。”
姜封立刻一口应下，那毫不犹豫的样子，甚至透着几分不寻常的熟练感。
就仿佛早预料到手机里的少女声会提出要求，也毫不在意将会付出的代价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小封！我要把你的阳气都吸干！诶嘿嘿嘿——！”
随着手机屏幕上，黑白雪花光影疯狂扭曲闪烁，一连串尖锐疯癫的女子笑声再无掩饰。
蓝牙耳机、手机的外放音孔，甚至直接回荡在姜封脑海中的声音，都开始变成了她癫狂的笑声。
就连耳边疾驰呼啸的大风，此时也变得安静了下来。
笑声中，手机屏幕不断闪烁。
隐隐能够看到，一张由闪屏雪花拼凑而成的模糊人脸一闪而过，随后那屏幕上就是一黑。
不过，并不是断电关机后的全黑。
只是屏幕正中间，缓缓浮现出了一小片……似乎是由某种细密的黑色线条，一道道描摹组合而成的斑痕。
那线条在路灯的黄色光芒下，还微微反射出油亮的光泽。
那感觉就像是女子的长发，条条漆黑、柔顺、笔直，却诡异的，仿佛是一种拥有生命的活物，在屏幕中四处游走着。
游走一圈之后，那黑色长发组成的斑痕迅速扩大。
而这扩大的范围，只在一瞬间便挣脱了手机屏幕的束缚，穿透了闪烁的玻璃面板，如同急速生长的藤蔓，又似石油井喷般顶着狂风蔓延而上。
乌黑的发丝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长，缠绕上了车把、卷住了车轮，将大红色的摩托裹成了一片流动中的黑。
最后甚至还向着高速后退的路面覆盖而去，似一片蠕动的地毯般，将整个摩托车都抬高了几寸。
车轮被黑发团团裹住，已经看不出究竟是否还在旋转了。
车辆不再颠簸，发动机运转的声音消失，但是电摩却依旧保持着快速移动。
迎面而来的狂风还在进一步增强，直吹得摩托头盔前的透明面罩，都在跟着一起嘎吱作响。
头顶原本还算明亮的一排路灯，就像短路了似的开始闪烁。
在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黄色光芒一明一暗。
所有路灯一同闪烁，一瞬明亮、一瞬昏暗。
就仿佛整条沿河的道路，都开始在阴间与阳世中不稳定的闪烁切换着。
姜封感觉，那冰冰凉凉的发丝还顺着他的胳膊缠上肩膀，勒紧了脖子。
冰冷的寒意渗透皮肤、侵入体内。
摩托头盔的透明面罩被掰断挑飞，长发顺着缝隙钻入头盔内部，最后甚至都已经快遮住他的眼睛了。
想要拨开挡在眼前的黑发。
但姜封却发现，他的双手早已被手机屏幕中蔓延出的长发，强行固定在了车把上。
微微用力想要挣脱，但却发现那黑发缠的比预想中要紧。
又想了想，姜封索性直接放空了心思，不再动作。
既然是求小夜帮忙，那么还是相信她好了。
而与此同时，手机中的女子声，又一次自蓝牙耳机中传出。
“现在是特许飙车时间，嘿嘿嘿~线路规划中……小夜地图为您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