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神名原体贴地不再关于这个话题说些什么，他自然地转移话题，让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聊了许多，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说起来却不觉得无聊。
聊着聊着，他们走到了神名原那时与古田河对峙的地点。
神名原看了一眼这里，依稀还有星点自己的血迹。
没等他细看，身侧的人就已经将他往前拉去了，前进的步伐突的快了许多。
神名原只能看到随着主人快步前进动作而起起伏伏的蓬松头发。
好像很好摸的样子。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神名原无声地接受了沢田纲吉的体贴。
他顺着沢田纲吉的意思，快速略过了那一片区域。
等到再度步入明亮的路灯之下，神名原问：“古田河同学……”
沢田纲吉身子僵了一瞬间。
“他怎么样了？”
一时无声。
沢田纲吉想叹气。
他问：“原问这个，是想知道些什么呢？”
神名原没有说话。
他抬头看天，此时已是晚上，空中只有一轮弯月，零星分布着几个星点。
城市中因为大气污染以及光污染，导致原本或许清晰可见的星空，此时只能看到几个或许比其他星星来说散发更加强大的光和热的恒星。
多寂寞啊。
神名原说：“不，没什么，只是单纯的疑问。”
沢田纲吉身形看起来并无异常。
他们的步伐也只是在神名原初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顿了一下，之后便恢复正常频率。
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人的名字。虽然说有同学在他转入班级后对他进行自我介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了，他并没有花心思去记那些人的名字。
就连那天见到古田河时，他也只是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似乎是班里的同学。但是要问对方的名字？他是回答不上来的。
沢田纲吉忽然心上一松。
他想起来自己最初和神名原相识时，神名原根本没有和他说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就算他向神名原介绍自己的名字，他内心都很担心神名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他是出于两者成为同班同学，所以他能知道神名原名字这样的理由，才直接叫神名原姓的。
他在最初神名原叫出自己名字之时还有些惊讶。看起来神名原虽是不与他人接触，但是名字一类的记得很清楚。
“他……变异了。”沢田纲吉说到此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神名原解释这一件事。
直接说明古田河变成了怪物？但是神名原除了诡异的吸引力外，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一般人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会相信吗？
沢田纲吉感觉肩重了起来。
“……变异，是指？”
“他变成了怪物。”这话一落，本就安静的两人之间更加寂静无声了。
五条悟和沢田纲吉一起聊过这个话题。
他们面对古田河时，原本介于对方是人类，打算采取稍微柔和一点的手段，但是没想到古田河直接变成了与“人”这一物种完全不沾边的怪物。
变成怪物的古田河完全失去理性，它身上幻化出各种刀具，想要直接就将神名原杀死。
“古田河”的动作很快，五条悟动作更快，只一眨眼的功夫神名原就已经在他怀里了。
他们之后确认几番，发现古田河如今只是怪物，似乎没有办法变回人类，同时它身上不断有怪异的物质滑落，它的形体一并溶解，溶解的部分很快消弭于空气之中。
而按照这样的速度，它很快就会死去。
五条悟打算直接将其击杀，然而他被沢田纲吉阻止了。
他们就那么看着它以惊人的速度溶解消散。
“……是吗。”
“嗯。”
完全没有沢田纲吉以为会出现的神名原疑问现场。
神名原就像是了解那些这样的异常事件一样，他只是问了，得到信息，然后记在心里不做评论。
沢田纲吉突然好奇了。
为什么神名原甚至都没有惊讶？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如此？还是其他因素？
在沢田纲吉斟酌着语言想要发问之前，神名原一句话飞来：“纲吉，我们那一层除了你我以外都没有别的人在住，对吗？”
沢田纲吉敏感地察觉到了某些东西，神名原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
“是。”
神名原停下往前走的脚步，沢田纲吉跟着停下。
他见到黑发黑眼的少年转过身来面向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沢田纲吉和神名原靠得极近。
沢田纲吉的眼中只有神名原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脸庞，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到。
黑发的少年认真地注视着沢田纲吉，他的右手自然地抚上沢田纲吉的脸，微微垂下的羽睫敛下眼中的神采，便带出那么些似悲似悯的意味来。
他在此时竟显露出某种神佛之感。
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莫名的缱绻温柔。
“是因为有‘它们’在。”少年的话由风带到沢田纲吉耳边，本应随风一同离去，却莫名刻入沢田纲吉的心神中。
“‘它们’很危险，所以，纲吉离‘它们’远一些，好吗？”
沢田纲吉魂都不在身体里了。
他此时竟感觉到神名原已经不在人间一般。
他只是机械性地跟在神名原身侧。
“这些话我之前就要和你说的，但是在有机会说之前就发生了古……那件事。”神名原避而不谈那人的名字。
所以，原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怪物”？
原是之前已经见过了类似于古田河变成怪物——也就是所谓的‘它们’的状况，所以才如此镇定吗？
他是在系统的安排下才住在那里的，那么在他住过去前，那一层只有原一人？
“不过既然纲吉和五条老师能够在那样存在的手下打败它，还能够将我救出来，那么说明，”神名原顿了一下，他轻声道：“你们同样能够看到‘它们’，并且还拥有对付‘它们’的能力。”
“我很高兴。”
浅淡的喜意蕴含在神名原起伏不大的话中，不多，但以沢田纲吉的敏感足以听出来。
所以，原说这一番话其实是在表达他的开心？
而且原说他本来是打算提醒自己的。
沢田纲吉双眼愈发明亮。
他转念想到之前只有神名原住在那里一事。
那么久以来，只有神名原一个人在那里……那会是何等的压力？
沢田纲吉清嗓子咳了几声，他认真凝视神名原，拿出自己全部的气势，清晰地说：“如果原遇到困难的话，一定要找我。”
“我有能力面对那些，可以帮助你的。”
“好吗？”
沢田纲吉将神名原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双眸中是令人心颤的坚定。
……“嗯。”神名原缓慢地、仿佛是在宣誓一般地说。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神名原对沢田纲吉和五条悟的好感度跌了一部分，分别跌到了50和40。
然而没等沢田纲吉和五条悟有什么反应，他们便发现好感度重新涨起来了。
60和50好感度只是因为当时神名原情感起伏一时比较大，才会突然升那么多，在他逐渐冷静下来后，便回归了本来应该有的程度。
然而只要突破了神名原心中的那一层障碍，后续的好感度提升便也不成问题。
于是神名原对沢田纲吉和五条悟的好感度便稳步回升，逐渐再度回到60与50。
五条悟最后发现他找不到可以让神名原控制眼睛的方法，神名原倒也不介意，他一句“没关系，能够与纲吉成为朋友，和五条老师关系改进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话说得五条悟一时都不知作何感想了，他想挽回自己的颜面，发现找不到办法，于是干脆便以师长的身份开导起神名原。
他让神名原不必那么一直和他人保持距离，会有像他和沢田纲吉一样的人不受影响，这时神名原不必远离对方，神名原只需要对会受到自己影响的人拉开距离就可以了。
五条悟边说，神名原边点头，这听话的模样让五条悟感觉自己好像遇见了一只纯良的小狗。
在上次揉神名原的头之后他就像上瘾了一样，会在周围没有旁人的时候时不时揉一下神名原的头。
神名原不拒绝，他只是拿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注视五条悟，五条悟在这样的注视下一边内心莫名有种欺负人的复杂感，一方面控制不住自己揉上去的想法。
——毕竟手感真的很好！
于此同时神名原与日向翔阳之间也有了进展。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很有缘，神名原总是会听到有关于日向翔阳的信息。
班内有同学在排球部，他们聊天的时候神名原就听到了日向翔阳的名字。
神名原听他们在那里夸部里新来了个格外努力的后辈，总是很认真地练球，就算是部活结束了，也依旧会留在体育馆继续训练。
神名原有时经过体育馆时，便能透过体育馆敞开的大门看到那个活跃着的身影。
每次看到那个身影，神名原总是会被日向翔阳身上那股积极向上的朝气感染到，日向翔阳也总是适时地回头，见到他就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神名原每次只是微微点头——他在学校里不能过于展现出对某个对象的特殊，于是到现在他在班内对沢田纲吉和五条悟的态度，都只是对待普通同学和老师的态度。
他在学校内叫五条悟时，也依旧延续之前的称呼“老师”。
每次他这么叫五条悟时，五条悟总是面色不变，然而两人独处时便让神名原多叫自己几遍“五条老师”。
神名原好奇五条悟为什么这么执着这样的称呼，他也便问出声了。
他未曾想五条悟听到他这么问，却是一点都不回复。
五条悟心情复杂。
——因为这样的称呼会有种特殊感。这样的话怎么对神名原说得出口啊！
神名原总是一副对周遭一切都冷淡至极的模样，他面对沢田纲吉和五条悟时的情绪变换也总是很浅，如果不通过这样的称呼来确定，五条悟有时会有种自己在神名原眼里好像与他人根本没什么区别的感觉。
五条悟调戏他人总是擅长极了，系统同样也是他的调戏对象之一，而他面对神名原时，某方面上总是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他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只一句“没什么”就转移话题了。
话虽如此，实际上也是神名原体贴的不再追问。
面对如此体贴的神名原，五条悟又开始报以担心：学生太听话导致自己担心学生会被骗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已经出现在他脑中好多次了，而每当他想要和神名原说不要被别人骗时，他就会想到之前自己已经说过了。
但是看神名原的表现，五条悟还是时不时会心生担忧。
他就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绪与神名原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