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摸2下
地铁忽然开动，桑枝焦急地往后面车厢泡着，但是地铁速太快了，身材纤长的少年在他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桑枝手指在窗玻璃上动了动，眼前水雾浓郁，顺着白嫩的脸颊落下来。
心里无端变得很委屈，比任何时候都委屈。
她吸吸鼻子，擦干眼泪，鼻尖红彤彤，委屈地像是一只被扣掉所有小鱼干的猫。
虽然刚刚的少年头发是黑色的，穿的也不是白色长袍，但是她认得那双眼睛！！
那双清润的浅蓝色眸子，这辈子她都不会记错，更不会认错！
就是卿卿，一定是卿卿没错的！
桑枝已经不记得她做过多少次关于小神仙的梦了。
从十八岁那年起，这个梦就反复出现，整个场景清晰到仿佛她真的见过那个少年，摸过那淡蓝色龙角似的。
她抬手摸了摸嘴唇，舌尖探出来舔了下，似乎还能感受到那微凉的触感，鼻息间似乎还萦绕着好闻的沉香味儿。
桑枝吸了吸鼻子，抬手蹭掉眼角又溢出的泪珠，嗓音低弱地嘟囔，“卿卿……”
另一边——
顾九卿从扶梯上下来时，心脏蓦地一痛。
他抬手捂住胸口，手指在坚硬的玉石龙鳞上按了按，企图压住这无端的疼痛。
原本舒展的眉心因为这异常的触感而微微蹙起，顾九卿下意识抬眸想向四处看去，除了呼啸而过的地铁，并无异样。
顾九卿手指微微翻动，掌心贴在胸口处向心脏渡着灵气，良久，那股躁动疼痛才稍稍停歇。
他微微拧眉，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第二天桑枝红着眼睛醒来，眼角湿润，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
昨晚她又做了那个梦。
小神仙摆着银蓝色龙尾，在空中带起波光粼粼。
她依旧没有问到卿卿的全名，更没有把卿卿救出来。
最后，她还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走，越来越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卿卿被一团黑雾给卷走。
桑枝窝在床上郁闷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起来洗漱。
桑枝到公司，刚刚十点四十五分，把托特包往桌子上一放，端着杯子去茶水间煮了一杯满糖奶茶回来。
人生太苦了，必须要多喝点糖补补甜味儿。
桑枝坐在椅子上，脚往地上用力一蹬，往桌子前凑了凑。她抬手把电脑从包里掏出来，打开，点开昨天刚拿到的报告，开始慢慢修改。
奥克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每个小组都同时进行好几个案子，根本容不得桑枝松懈，只能抓紧一切时间赶进度，尽量不给团队拖后腿。
桑枝修改了十几页幻灯片后，身后传来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她神经下意识紧张了一下，闹中警铃大作，是经理来了吧……
她手指微微蜷缩起来，转身看过去正好看到朝这走的杜鹃来。
“经理早。”她正襟危坐，礼貌跟杜鹃问好。
谁知，杜鹃眼神都没分给桑枝一个，径直走了过去。
桑枝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明明任务都认真完成了，但是杜鹃就是这样没有好脸色，甚至直接无视她的存在。
“桑枝。”杜鹃清冷的声音传来。
桑枝身子一僵，赶忙抬头，“啊……经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杜鹃语气不悦，“你不能坐过来吗！你在哪里怎么看到我要你做什么？”
“好……我马上过来。”
杜鹃一这个语气说话，就说明在发火的边缘了。
桑枝拿起笔记本和笔，赶紧快步走过去，微微弯着腰看着杜鹃的电脑，等着她给自己布置任务。
杜鹃点开一个幻灯片，“今天下午之前我们要把最终的版本发给客户，周琳今天出外勤不来公司，你按照我昨天跟你说的要求，把中英文对应好，最后给我中英文两个版本的pdf，大小控制在12m之内。”
“清楚我在说什么？”
桑枝赶紧写完最后两个字，慌慌地点头，“明，明白。”
杜鹃不耐烦道，“明白不去做事，在这里干什么？不要觉得自己是实习生就可以不好好上班，来实习不是让你来当木头人！给你们发实习公司就是让你们来安度晚年的吗？不想做就给我辞职！别在这里碍眼！”
桑枝心里千言万语的委屈，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反驳，默默点头，“知道了。”
入职以来，桑枝每天都认真工作，甚至她的在岗时间比正式员工和很多老板都长。每天更是忙到没有时间吃饭，点的外卖经常放到冰凉，但是杜鹃就是看不到她的努力。
她不知道别人工作是什么样子的，但这份工作让她累的分分钟想要辞职，她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撑过实习期，甚至在想到底要不要熬到转正。
桑枝眼眶逐渐发酸，微微浮起一层水汽，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鼓着嘴巴往上吹气，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晚饭时间，难得没有临时任务发下来，桑枝拿着自己的工牌冲到便利店，从冷藏柜拿下五块蛋糕，抱在怀里去柜台结账。
收银小姐姐看到桑枝买这么多蛋糕，不确定的问，“您确定要买这么多吗？”
桑枝果断点头，“确定！”
她抱着来到大楼的楼梯间，坐在楼梯上，摸起一盒蛋糕掀开盖子，用勺子挖着大口大口吃着，嘴里越甜她心里就越苦越委屈。
桑枝眼圈滚烫，视线逐渐模糊，水汽在眼前凝聚，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轻轻眨了下眼，眼泪便大颗大颗滚下来。
她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缓缓地蹲下身子，埋着头无声地发泄着情绪。
“吱呀——”一声，安全门被推开。
桑枝听到动静，茫茫然抬眸，看向进来的人。
她眼眶泡了一汪泪，在触碰上那双蓝色的眼睛时，便更汹涌地噗噗往外溢。
只见，她嘴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猛地起身，脚边的蛋糕被她慌乱急忙的脚步踢开，踉跄又急迫地扑进来人怀里，纤细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身，眼泪流的更凶，哽咽着喊，“卿卿……卿卿……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
桑枝一边哭，一边贪心地嗅着顾九卿身上熟悉好闻的沉香味儿。
顾九卿被她扑的一踉跄，眉心猛地拧了一下，手指立马扣在她肩膀上，企图把这个哭包给推开。
顾九卿眉宇间浮起一片躁意，语气十分冷淡，“抱歉，你认错人了。”
桑枝伸着胳膊委屈巴巴地还想抱，却被他用一根手指头抵住了额头。
她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他冷淡的视线，白皙的脸颊湿淋淋的泛着粉色，压着嘴角，鼻音浓重，哭唧唧道，“卿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认识的啊！”
“难道你都忘了吗？我们在树林里见过！”
“我亲了你！我还摸过你的龙角……卿卿你都不记得了吗！”
顾九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你认错人了。”
桑枝执拗不肯相信，手指牢牢圈着他雪白的手腕，“才没有认错！卿卿我认得你的眼睛，还有你身上的沉香味儿！都没有变！”
“卿卿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是你的！”说着说着，她扁嘴又要哭。
顾九卿眼眸里透露出几丝不耐烦，声音凉凉道，“你看清楚，我没有你说的龙角。”
话音刚落，他手指微一用力，指尖渡出些灵气把人推远，力道足够推动她却不至于弄疼她。
他无法解释为何看到这个女孩哭心里会不舒服，更无法解释靠近她时内心的异懂。
“那……那……”
“请自重！”顾九卿淡淡看了她一眼，冷白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接着转身推门出去，留下一阵沉香。
桑枝愣了下，立马追了出去，可是人不见了！
她气的原地跺脚，眼睛又逐渐红了起来。
面对他的话，桑枝没法反驳……是啊，卿卿有龙角，可是他没有……
不管他有没有龙角，是不是跟梦里的卿卿有很多不同，但桑枝直觉他就是卿卿，心里莫名地笃定。
回到办公室前，桑枝先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下眼睛。
但是，她的眼皮依旧有些红肿，整个人更是看起来也丧丧的，有些无精打采。
周琳看着桑枝快蔫了的样子，滑着椅子凑过来，关心道，“桑桑你这是怎么了？经理骂你了？”
桑枝摇摇头，“没有呀，我就是有点想……”
周琳好奇：“想什么？”
一想起卿卿，桑枝心里就委屈，撇撇嘴，“没什么……”
周琳叹气，“好了好了，你也别难过，经理就是这种性格，忍忍就过去了。”
桑枝没开口解释，她误解就误解了吧，“嗯……我知道的。”
周琳忍不住八卦，“哎，桑桑你知道吗？咱们大楼上来了个帅哥老板，还长了一双蓝眼睛，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戴了美瞳。”
桑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周琳眨眨眼，“帅哥老板？”
“不是！”
“呃……蓝眼睛？美瞳？”
桑枝凑过去，一扫心口阴霾，兴致勃勃问，“你确定确定是蓝眼睛吗？很浅的蓝色是吗？”
“是、是啊……不过桑桑，你干什么这么激动，难道？”周琳眯着眼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桑枝握握拳头，继续问，“那他是做什么的啊！在几楼啊！叫什么名字啊！”
周琳无语：“……不是我说桑桑你咋这么激动，你人见过没啊，你就……”
“见过！很帅！我要追！”
周琳瞪大眼，“？？？见过？”
桑枝点头，语气坚定，握拳，“是呀！我在梦里经常见！”
“……”周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副我看你就是做白日梦的样子，“你可拉倒吧，我梦里还跟白敬亭结婚了呢！”
桑枝哼了一声，撇撇嘴，不信就不信！她就是见过！
桑枝急不可耐，手指戳着她胳膊催促道：“哎呀，你快说啦，他叫什么啊！”
周琳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呃……好想叫什么九卿？九……清？在19层开了个牙医院。”
桑枝脑子“轰隆”一声，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灵魂像是被人一瞬间抽走了似的，耳边一遍遍回荡着九卿……九卿……
这个世界上怎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两个人有这么多相似的特征，身上的气味，相同的外貌，就连名字都巧合得相似……
一定就是她的卿卿，是他她梦里被黑雾叫“卿卿”的美貌小神仙！
所以……他们真的是一个人！
他们真的真的就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