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替他找的理由
封府。
秋浅走入主厅时。
先到的封氏家人，已在厅中，齐齐坐，温声细语，与祖母话家常。
室内气氛，一派祥和。
管家来报过后，所有人目光皆投向主厅门口。
唯有一道与封厉严相似，却又更多了几分沉冷的目光，沉默的垂下去。
封厉臣只精略看了一眼秋浅，未敢再直视，低了眸，把玩手中的小物件。
封老太太一看到秋浅就露出亲切笑容，起身温和招手，“浅儿，快来这坐。”
沙发中的家眷们，也满脸带笑，“二嫂，回了。”
“咦，二哥呢？”大姑子封厉柔发现秋浅孑然一身进屋，不禁好奇地问，“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印象中，二哥和秋浅结婚后，从未缺席过家宴。
小姑子封厉暖也满脸疑问，“二哥那个大忙人，是不是临时加班了？”
大哥封厉臣此时抬起头来，若有若无探向秋浅。
隔段时间未见，她身形消瘦不少，脸变瘦，下巴变尖。
如果不是她的精神显得还很好，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不是生病了？
秋浅面朝诸位礼貌一笑，言不由衷地解释道，“二哥刚在路上接到紧急电话，他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红着脸，撒完谎。
接着很快，双手捧着那盆多肉植物，先送给祖母，替封厉严说了一些吉祥语。
随后再恭敬送出自己的礼物。
“这多肉盆栽，圆圆胖胖的，真可爱。”收到孙儿送的礼，封老太太笑眯眯。
也不再追问究竟是什么事情，非要今晚去办，连家宴都缺席。
只觉着严儿那孩子，历来情感淡漠，在浅儿的影响下，也渐渐学会关心家人了。
哎，真好。
娶孙媳妇就应当娶这种，心地善良，坚韧柔软。能镇得住丈夫，能团结家人。
封老太太是喜欢多肉的，接过那盆多肉，夸赞一番，便命人放在阳光房里的盆栽架上。
接过孙媳的礼物时，她更是眉开眼笑，赞不绝口，“浅儿这手真巧，手套织得真好看。”
秋浅送的礼物，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胜在老太太喜欢。
封氏祖母笑容慈祥，温和亲切，拉着秋浅的手，嘘寒问暖，好不温馨。
一屋子人，忽就很羡慕起来。
一向很严厉的祖母，自从秋浅嫁进门来，祖母脸上就开始多了笑容。
尤其是每回见到秋浅时，就惦念的拉着唠嗑，言语中充满了慈爱。
开宴席了，更是对她照顾有加。
不停帮她布菜，盛饭时还特意吩咐管家给她多盛点，爱怜的眼神如和煦的阳光一直笼罩在她身上。
秋浅享受着老太太的关爱，心中也很温暖。
然而，转过念头，一想着自己得了癌症。
还和封厉严离婚了，心里就突然很难过。
碗里的菜，堆得满满的，高高的。
秋浅却没怎么动筷子。
就连专为她准备的，她最爱吃的青椒炒牛肉片，都提不起兴趣。
她面对丰盛的菜肴，举箸迟疑，力不从心的样子。
封厉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是弟妹，因为是弟弟的老婆。
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避嫌。
道德伦理的制约，有时候让他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有错的。
封厉柔也瞧出秋浅异样的表情。
她边喝松茸花胶骨汤，边关心问，“二嫂，你怎么不吃呀？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
封厉暖尝着鱼翅，口直心快地，“二嫂，我也见你食欲不振，你会不会是害喜了？”
此言一出，全桌人目光皆望过来——
随后，众人一脸喜庆谈论着。
尤其是老太太，将挨她下首坐的秋浅，拭目而观，喜不自禁地笑。
而封厉臣，惊闻秋浅有可能怀孕害喜时，心中的感觉，五味杂陈。
拿筷子的手微微抖，嘴中却说着祝福的话语：“恭喜弟妹……”
他一说恭喜，全桌人都开始向秋浅，送上恭喜。
一看要被大家误解了，秋浅急忙摇首否认，“没有那个……是最近天气炎热，胃口不佳。”
她身旁坐着的封厉臣，若有所思又看向她。
五味杂陈的滋味，渐消几分。
他做出了关心的动作，不声不响用自己的公筷，给秋浅夹了一块清淡的虾仁。
封老太太一听孙媳妇胃口不好，连忙让人上了一碟爽口开胃的凉拌海蜇丝。
吩咐厨房那边做几道酸辣的菜肴。
几乎是把秋浅照顾得无微不至，又羡煞了在座的各位封家人。
饭后，封老太太把秋浅拉着进侧厅，左看右看，上下打量，又仔细询问。
确认她是真没害喜，温和眼神里流露过失落，言语中不免带点催促，“浅儿，你们要加把劲儿。”
封老太太盼着抱重孙咧。
她哪里知道，他那个孙子，和秋浅结婚的封厉严，从未有过备孕心思。
月月提醒她吃避孕药，现在还离婚了呢。
那是的啊，他又不喜欢她，生什么孩子呐？
秋浅听着封老太太焦急的语气，心中十分不安。
她不安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无法启齿的难言之隐。
一想到自己得癌症，再想到和封厉严已离婚，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生什么孩子？
人生已经没有希望，眉心不觉忧愁皱起，眸光都暗了几分。
“二嫂是真没害喜？”此时，门口处，传来小姑子封厉暖的问话声。
语气虽说轻松，却隐隐带有一丝质疑，“结婚三年了哦，二嫂你和二哥也该积极些，交试卷了吧。”
秋浅不好意思，微低着头，“……那个，是要看缘分的。”
封厉暖快速地瞅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那自然是，需看缘分。不过呢只要双方身体都健康，属于你们的缘分，早晚会到来的。”
她如此直言不讳，却又暗含言下之意，“是不是你俩，哪儿有毛病？身体该去检查检查？”
连封老太太也微皱了眉，在思索着。
秋浅如坐针毡，只觉难以启齿。
抛开其他，她都癌症晚期了嘛，未来一片完犊子。
生孩子？想都别想了。
见她脸色灰暗，明显不喜。
封厉暖寻思着是否话题太敏感，便安慰鼓励道，“不要灰心。加油哟，二嫂。我看好你。”
封老太太取过茶几上的杯，品口香茗，也给秋浅鼓劲，“浅儿，要多多努力，会有好消息的。”
秋浅内心轻叹，都癌症了。
快要嘎的人了，就算没被封厉严休掉，想要怀孕生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念头转到这，暗思着这会儿，封厉严应当到达机场，接到白月光的航班了吧？
心下不知怎地，冒出一串酸涩泡泡。
她借故疲倦，想去歇息。
便和封老太太告辞，向着封厉严的屋子走去。
环廊上，迎面见到封厉臣，过道不窄，他却侧身相让。
静默等她走过，背对背了。
他却忽而沉声问，“弟妹，封厉严那小子，是真的临时有紧急事务要处理？还是，你替他找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