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宫宴（2）
宴厅静默半晌，
冯雨师说道
“臣女惶恐。”
说完行叩谢大礼，脸埋在双手上，不曾起身。
皇后轻轻一笑
“本宫实在是喜欢你得紧，
一时情难自禁，
倒说出这些不合规矩的话了。
没吓着你罢？
快快平身吧。”
冯雨师摇头，起身说了句
“多谢皇后娘娘。”
白氏也扯出一个笑容，行礼接话道
“承蒙皇后娘娘抬爱，
小女久不在平京，
礼仪粗陋，不成体统。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对着冯雨师说道
“本宫无女，似你这般鲜妍活泼的小姑娘，实在是喜欢，
日后定要多进宫陪本宫多说说话。”
说完示意身旁的大宫女将一枚出入宫的令牌呈给冯雨师。
白氏同冯雨师拿起谢过，
皇后又称赞了冯妙师一番，
白氏同二师便叩谢归座了。
宴会继续，依旧歌舞升平，
皇后这一番话可给宴会中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震惊不少，
冯将军剿海盗凯旋而归，
看来陛下不仅仅是赏赐，更是要提拔重用他了。
与此同时，前厅那边，
因剿灭海盗，大振福广水师士气，
福广沿海黎民百姓终能安居乐业，
船夫渔民也能有生存之路。
福广沿海一带军心大定，百姓也得安定。
陛下封冯寅为右卫将军并江南东道下属福建水师行军总督。
右卫将军只是虚衔，荣誉称号，
可福建水师行军总督那可是实打实手握兵权的重臣。
冯寅叩谢自言其母去年过世，未能守孝，
自称需为其母守孝三年，不敢受总督一职。
称其下属杨绎骁勇善战，成功剿灭海盗全靠此人，为其请功行军总督一职。
陛下封杨绎为福建水师行军总领，命杨绎暂代福建水师行军总督一职，
待冯寅守孝回来，仍为总督。
杨绎本就是陛下亲派将领，冯寅急流勇退，
以守孝之名将总督一职空出，
三年后杨绎这个暂代总督也能顺理成章成为真正的总督。
谁想到陛下同意了他的守孝请求，却又添了一句
待守孝结束，冯寅仍为总督。
陛下此番话语让前厅众大臣思忖颇多，
陛下果然是要重用冯寅了。
又封冯千帆为游击将军并福州水师校尉。
又给予了诸多赏赐。
这一番加封赏赐，更让众人确认陛下要重用冯家无疑了。
加封赏赐的圣旨传到后殿宴厅，
皇后也是笑意盈盈赏赐了白氏，罗氏连同三师
数匹绫罗锦缎，珠宝首饰。
打开一看，皆是罕见之品。
雪白无瑕的白狐皮子，
从蜀地而来的只供宫里的艳霞蜀锦
冰肌透骨的玉色鲛绡纱
几斛拇指大的珍珠
还有各色翡翠玛瑙仿真花首饰…
宴会几近尾声，
宫宴规矩重重，
如秦凌霜那般就算看她不顺眼也不敢做什么。
但是冯雨师那种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却萦绕挥之不去，
实在是冯妙师身上的黑气一直在凝结盘旋，不知道它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宴会表演已经进行到最后一舞曲，
是举国皆知的《迎春送雪》，
曲子看似在写对冬季的送别，对春天即将到来的欢迎，
其实也是在表达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能作曲送别白雪，喜迎新春。
曲目欢快活泼，欣欣向荣。
冯雨师越听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歌声…这歌声…
这歌声怎么如此熟悉，
冯雨师猛地扭头看向冯妙师，
只见冯妙师身上的黑气化成千万条细如牛毛的黑线，
如同细密润酥的春雨，淋在宴会上每一个人的头上，
冯雨师不敢再盯着冯妙师细看，
一双眼眸打量着宴会众人，
只见众人如痴如醉的听着曲目，看着舞蹈。
冯雨师心中警铃大作，
侧身扭头对白氏说道
“母亲，我想去更衣。”
白氏正在欣赏舞曲，闻言只挥挥手让冯雨师快去快回。
冯雨师见白氏仍然清醒，可心情如同坠入谷底，
“果然，母亲看似清醒正常，实则已经开始被迷惑了，
若是清醒的母亲定要皱眉吩咐身旁大丫鬟跟着自己一同前往更衣了，
现如今却只让自己快去快回，倒像是嫌自己打扰她看表演了…”
冯雨师心中忧思补充道。
“果然，这宴会众人看似正常，实则恐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开始陷入环境了。”
冯雨师看着仍然进进出出宴会厅的侍女，
还有门口的守卫，
看似正常，可一切抵不过这歌声的迷惑，
众人会逐渐逐渐沉迷于幻境。
冯雨师不敢耽搁，趁着现如今还勉强维持正常的情况
赶紧以更衣名义出去。
“至少，现在众人还能勉强维持正常，冯妙师还没发现她的异常。”
冯雨师手一抖，故意泼湿衣裙裙摆，
对身旁侍奉的宫女告了声“叨扰”，
侍奉的小宫女领着冯雨师去偏殿更衣室换衣。
刚走出去不到半盏茶时间，
小宫女便陷入幻境，不再领路了，自顾自的沉迷于歌声中靠着大柱不再挪动了。
冯雨师屏气细细倾听，
整座后殿环绕着那“冯妙师”的歌声…
冯雨师不敢再耽搁，
提起裙摆奋力向前殿跑去，
“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它可是海女！
歌声惑人心智…
可是它怎么敢！怎么敢！
这可是皇宫，宫闱重重
定有重重禁制，阵法守护。
它怎么敢！”
冯雨师心中暗骂，脚下却不敢停歇，
一路向着前殿狂奔而去。
“也不知前殿情况如何，
徐道长！徐道长！
你可一定要在啊。
对！还有世子。
有了自己的血液，
世子也能出手相助！”
冯雨师一路步履生风，向前跑不停歇，
脑中飞快转动如何能应对现下这局面，
只是这宫殿重重，分岔路口繁多，
冯雨师上一次进宫还是十年前了，
如今情况紧急，她更是焦头烂额，
急得团团转，迷路了。
冯雨师喘着粗气，心如擂鼓，双手撑着膝盖，
不停告诫自己
“冷静，冷静。”
因着奔跑走动，悬挂在腰间的香囊落地，
冯雨师捡起，发现是陆恪送给自己的那枚，
放在鼻下轻嗅，瞬间清醒镇定许多
“果然，自己也被那妖物歌声影响了，开始慌不择路起来。”
冯雨师攥紧香囊，
提步继续寻路向前，
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
“冯雨师！你果然是装的！
不受我的歌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