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商讨
徐汶倒未说什么，驾着照影一路向玉清观疾驰而去，
陆恪带着冯雨师随后跟上。
到了玉清观后院内，
三人同入徐汶暖阁，
徐汶沏了一壶武夷岩茶，
三人各自饮了一盏，暖暖身子。
徐汶问道
“冯姑娘同世子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商？”
冯雨师闻此言正色起来，起身欲换到距离徐汶的圆凳上，
陆恪见此说道
“玉清观有掌门紫云真人设下的大阵，还有各代掌门所设下的结界，
那妖物再耳目聪明，也不会知道观中事的。”
冯雨师听此话又坐回原位，
“那我便直说了。”
冯雨师将自家妹妹从小胎生顽疾，
如今突然痊愈，但黑气浓郁，
又将“冯妙师”两次夜间引诱自己开门的事事无巨细详说，
还有那日“冯妙师”如何试探吓唬自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话毕又饮了一盏武夷岩茶，
“徐道长可知这妖物是什么来历？”
徐汶听完眉头紧锁，听冯雨师发问，
沉默摇头。
半晌，一旁沉默不语的陆恪问道
“帮你妹妹痊愈的医手是明州府人？”
陆恪思索着派人私下去明州调查这所谓名医。
冯雨师点头，突然灵光一闪，补充了一句
“她两次入夜前来，我都闻到了很浓重的那种死鱼的咸腥味。
而且，而且…不知道为何她总让人移不开眼。”
“海女”陆恪和徐汶双双默契出声。
“《晋书》中有言，海中有思慕之物,往者莫不悲怀。若汉使不恋父母妻子者,可入。”
徐汶补充道。
“《物产志》也有云，人鱼长六七尺,体发牝牡如人,惟背有短鬣微红,雌者为海女,能媚人,舶行遇者必襄解之。”
徐汶又言。
冯雨师只觉得听成蚊香眼了。
陆恪见冯雨师发懵，解释道
“在传说中，海女也是人鱼的一种，
同鲛人那种人鱼不同，
在传说里，鲛人善良美丽，善织绡，滴泪成珠，
但海女危险诱人，她们的歌声迷惑心智，过往的船只上的船员听了会失去意识，陷入痴迷，
使船触礁沉没，海女则吃掉掉入海中的船员。”
冯雨师明白了，难怪每每这个“冯妙师”夜间而来，如此惑人心智。
而那天吓唬自己的“冯妙师”是妖蛇的形象，
恐怕就是一种幻象，
她自从血脉觉醒，便一直受蛇妖骚扰不断，
如此，幻象中，“冯妙师”还是蛇妖。
“从未听闻海女上岸，是否是海女，还需当面确认。”
徐汶沉思补充道。
“徐道长，如此说来，我妹妹她…
是否尚存人世？”
冯雨师听到海女食人，脸色雪白，右手握紧了茶盏，
不让自己摇摇欲坠。
徐汶沉吟半晌，
“冯姑娘，不若让贫道为你起一卦吧”
“多谢徐道长。”冯雨师声音哽咽，泪光点点。
灯下看美人，冯雨师肌肤如上好的细腻白瓷，长睫扑闪如蝴蝶振翅，
星眸如乌夜明珠，因忍着哭意，眼尾染上胭脂般的红晕
秀气鼻尖轻轻耸动，咬着樱唇，几欲破皮。
陆恪忍不住说道
“冯姑娘当心将下唇咬破出血。”
此话一出，又觉得自己太过孟浪轻浮，错开脸去。
冯雨师倒没察觉此话不妥，松开贝齿，冲陆恪勉强一笑。
徐汶将五帝钱拢起藏回袖笼
“冯姑娘放心，舍妹性命无虞。”
冯雨师松了一口气，起身向徐汶行了大礼，
如此，对付“冯妙师”一事便可徐徐图之。
“多谢徐道长。”
“冯姑娘多礼。冯姑娘深明大义，
一心除魔卫道。
蜘蛛精一事，冯姑娘本可以自保，
但还是前往镇南王府舍命相救，
今日也助世子斩杀此妖
合该徐某谢冯姑娘多些。”徐汶起身回了一礼。
“天赋予我此血脉，我不能坐视不管。”冯雨师随口答道，又接着问道
“只是…为何这妖物紧盯着世子不放？”
徐汶表情一怔，并不言语。
陆恪接话说道
“我也曾拜入紫云真人门下，
被大妖所伤，一身修为被锁。
那妖物自然想吞吃了我，霸占我的修为。
多谢冯姑娘血脉解开我身上禁锁，
今日得以除妖。”
这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徐汶并不出声。
冯雨师倒不意外，发生这么多事，
她也猜到了世子也定是修道之人，有一身高超的降妖除魔的本领，
但用她的血脉为引才能使出，原来如此。
冯雨师只说“世子客气。”
见时间尚足，冯雨师还有一堆疑问想问徐汶，
绿珠曾跟她说玉清观弟子皆是浩然正气之人，个个深明大义。
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徐汶又是大弟子，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代掌门人。
冯雨师也放心将疑问对徐汶一一问出。
“徐道长，小女还有些许疑问。”
冯雨师又将心中疑惑问出，为何不论是蜘蛛精，还是“冯妙师”
都不遗余力的引诱他人“开门”。
“这算是妖物的一种契约，
你给它开了门，就要接受它登堂入室。”
徐汶解释道。
“冯姑娘身上妖丹我并无方法，
但贫道已经传信给掌门师尊，
希望师尊能有方法。”
徐汶话题一转，提起冯雨师身藏妖丹一事。
陆恪想起，自从上次给紫云真人寄信，充州一直并未有紫云真人的回信，
这实在不是好预兆。
“生死有命，
不过我有预感我还是能活的久一点的。”
冯雨师自然知晓，每每妖物愤恨濒死前总是猖狂得意的嘲笑她时日无多。
可是冯雨师也相信自己的预感，
她，冯雨师，能活的长命一些。
此时，屋外漏刻滴答，原来已经寅时了，
冯雨师知晓不能再多逗留，又起身向徐汶行拜别礼，
同陆恪速速回城。
徐汶起身又冷不丁蹦出一句
“世子如今斩妖除魔之力恐怕离不开冯姑娘血脉之力辅佐，
但每每以鲜血为引，难免消耗姑娘精血，
其实，理论上来说，体液也可替代鲜血起同样效果。”
陆恪正拿起墨色大氅递给冯雨师，
闻言拿着大氅的手一抖，
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徐汶。
只是在暖黄的灯光下，脸上红霞如同涂了上好的胭脂。
冯雨师不解，扭头疑惑问道
“什么算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