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闲话
糟糕，
怪不得今夜“冯妙师”又来了，
原来是试探她啊
上次自己黑气缠身，这次她随父亲母亲回来，刚才在花厅发现自己身上黑气全无，
怎么可能不出手试探？
只是这妖物到底是什么路数，居然有如此强的迷惑心智的能力？
自己两次都险些中招。
这妖物这一身本领比之蜘蛛精不遑多让，为何不直接对自己出手？
到底在顾忌些什么？
外面的“冯妙师”见冯雨师对她充耳未闻，不知何时自行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阖府上下齐聚一堂在花厅叙旧，
冯雨师本就刚刚痊愈，精神不济，一早勉力起身，
当她姗姗来迟时，
花厅内罗氏，冯兰师和白氏，冯妙师早已经在场闲聊起来了。
冯雨师进来向众人行礼，
罗氏笑着让冯雨师无需多礼，快些入座。
冯雨师这不甚规矩的礼仪白氏看得眉头直皱，
偏偏又不尊长辈，不守礼仪，姗姗来迟
白氏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发作。
罗氏倒是笑着继续叙起家常
“怎地不见大爷和帆哥儿？”
“他们爷俩一早便接召入宫复命去了。”白氏淡淡道。
“这可是好事儿，大伯如今一举将海盗剿灭，平乱有功
这事京都内早就传遍了
如今甫一回京，陛下便召见，可见定是要册封奖赏大伯和帆哥儿呢
咱们伯府可是与有荣焉。”
“婶娘说笑了，如今爹爹还是待罪之身，谈什么奖赏，只要爹爹和大哥平安无事就好。”
白氏未说话，倒是冯雨师轻轻柔柔的答话。
罗氏这话说的仔细一听可就诛心了，
且不说为人臣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本分，
冯寅如今仍是待罪之身，七年前平遥关大败可是事无从疑。
如今刚打了胜仗，陛下还未说什么赏罚，自家人却提起册封奖赏一事了。
这话传出去叫有心之人作何感想？
还提什么伯府与有荣焉，可不就是提醒虽然老太爷老夫人双双殡天，
可大房和二房可是实打实的还没分家呢，
这个荣光他们伯府也是沾定了。
若这个时候冯寅上赶着提出分家，这不是给政敌送把柄？
参他一个有违孝悌人伦，兄弟阋墙，不顾手足之情也未尝不可。
白氏显然也想到这一点，看了冯雨师一眼
“我同你婶娘讲话，你身为小辈怎能随意插嘴？
难不成你这些年没学过礼仪教养？”
又同罗氏说
“夫君七年前平遥关大败，陛下仁慈，给了夫君戴罪立功的机会，
如今夫君不负陛下所托，剿海盗成功，已经是大幸了，哪里需要什么奖赏。”
罗氏笑容一僵，她倒没想到冯雨师藏得这么深，
白氏也是个滴水不漏的，而且明面上责备冯雨师礼仪教养不好，
其实是责问她这些年对冯雨师不管不问，她不信白氏对冯雨师在山庄待了五年一一无所知。
罗氏虽然心里这么想，脸上确实挂出几滴眼泪，
嘴里有些抽噎道
“自从大嫂你同大哥去了泉州，雨师这孩子便整日闷闷不乐
怪我管家不力，被雨师听到下人的谈话，
知晓大哥去泉州剿匪一事，
雨师更是担心的日夜不眠。
后来还是老夫人陪着雨师整日茹素抄经为大哥祈福，
直到五年前老夫人身体抱恙，这…才送雨师去山庄祈福。”
罗氏最后一句因众人都在说的含糊，
但罗氏身旁的大丫鬟紫萝附在白氏耳边细细私语了一番。
冯雨师轻轻抬眼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睫
说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老夫人突然身体抱恙，同她八字不合，
使家宅不宁，故送去山庄，对外说她为在外打仗的双亲祈福。
婶娘一贯是会做模做样的，当初道士是老夫人请的，这话也是那道士说的，
送她去山庄的决定也是老夫人做的，
便是老夫人在世，孝字压着白氏也不能说此举不对，
更何况老夫人去年已经仙逝了。而且冯寅，白氏都未归京守孝。
便是想为女儿鸣不平，那也无从说起了。毕竟死者为大。
白氏听完表情微动，倒是没说什么，只回了一句
“弟妹有心了。”
听不出喜怒。
冯雨师没心思听白氏同罗氏打机锋，
因为冯妙师实在太不对劲了，她没法忽略掉冯妙师那一身浓郁如墨汁的黑气，
更何况“冯妙师”昨晚又来蛊惑引诱她开门，这“冯妙师”到底想做什么？
没了昨晚初见的兵荒马乱，冯雨师静下心来，甚至都能闻到冯妙师身上淡淡的咸腥味。
这不是个好预兆。
却见冯兰师偏头悄声问道
“妹妹用的什么香？姐姐在京都许久，
从未在哪家坊铺闻到这种香气，甚是怡人呢。”
冯妙师嫣然一笑
“兰师姐姐谬赞，这不过是妹妹闲时无聊自己调制顽的，
姐姐若是喜欢，妹妹让听雨送姐姐几盒。”
听雨，听风正是常伴冯妙师左右的丫鬟。
冯雨师听这话，表情忍不住凝重，但又怕被冯妙师看出端倪，
硬是忍着不露也接了一句
“妹妹也送我一盒吧”
冯妙师扭头从她轻轻一笑，“好啊。”
冯雨师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眼前这个“冯妙师”明明模样还是冯妙师的模样，
可通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
原本冯家大房，冯寅长相只能说周正，白氏也不过是清秀佳人，
冯雨师不肖母不肖父，像极了冯寅的生母，尤姨娘，
尤姨娘自然是美艳不可方物，否则也不能抢先生下庶长子冯寅，
冯雨师随了尤姨娘，美艳的如同庭前芍药，可鼻子偏偏随了冯寅，驼峰鼻。
便中和了这过分的妖娆美艳，繁花相缀，丽春绣绣中不失大气清冽。
因这冯雨师小小年纪便展露出过分出众的外貌，
罗氏才不遗余力的将冯雨师送出城养成无才无德，不懂礼仪规矩的样子。
而冯妙师模样相比之下只能赞一句清秀柔美。
可如今冯妙师模样还是那个模样，通身散发着
一股令人移不开眼的目光。举手投足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迷人魅力。
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又像芬芳四溢的百合。妖娆美艳但又清纯脱俗，
这股气质太过复杂想让人探究沉醉。
明明眼神清澈懵懂如初生小鹿，但身段体态又娇艳丽质天成。
让人目眩神迷，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这是一条不折不扣的美人蛇”
这个念头如破土种子在冯雨师脑海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