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庶求学
远在襄阳的徐庶此时正挑灯夜读，一旁的石韬围了上来。
“元直，你这没日没夜的，实在太耗费灯油了！”
徐庶知道石韬在开玩笑，他与石韬是同乡，想不到竟在襄阳又遇上，二人就结伴在襄阳游学。荆州名士众多，二人循着名声，一一拜见。
徐庶揉了揉眼睛，说道：“襄阳求学，受益匪浅，我二弟的眼光果然不差。”
石韬听徐庶提起他二弟不止一次了，调笑道：“得了，你二弟那么高明，你何苦舍近求远，跑襄阳来。”
说完，方知说漏了嘴，忙向徐庶告罪。原来徐庶杀人被囚、避祸求学之事，被另一个同乡学子在襄阳宣扬开来，襄阳学子们都知道了徐庶这么个“犯人学生”。
徐庶不以为意，摆摆手说道：“二弟说‘不必活在别人眼里，死在别人嘴里’，我都不为意，广元兄你也不必介怀。”
“你二弟这话倒是有点意思……”石韬点头附和，跟着又道：“不早啦，你早点歇了吧，明日是庞德公授课的日子呢。”石韬打了个哈欠就回自己房中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徐庶已经洗漱完毕，轻轻掩上草庐的门，往岘山南边沔水（古时候的汉水）方向行去。点点星火点缀着一轮孤月，秋日的夜风已经带着几分寒意了。徐庶深吸了口气，头顶草笠，肩批星河，戴月而行。这样的日子他早已习惯了，他居住的小村庄离庞德公授课的地方不远，不用多久，就来到沔水中的鱼梁洲上。
庞德公的名声襄阳士人学子皆知，历史上正是他称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雏”，司马徽为“水镜”，被誉为知人。对诸葛亮、庞统等人早年影响较大，并得到诸葛亮的敬重。后来的荆州刺史刘表数次请其入府就职，庞德公都婉拒了。庞德公平时以耕作为业，每月都有固定的日子开课讲学。
徐庶入了一间大草庐——庞德公讲课的学堂，如往常一样，拿起扫帚先将整个学堂打扫一遍。学堂不小，等他忙完，坐到惯常的位置，天已经亮起来。学子们三三两两，陆续来到学堂中，见到徐庶，大多脸带嫌弃，不肯与他比邻而坐，直到石韬来了坐到他旁边。徐庶见惯不怪，凡是有疑问的地方，皆会礼貌地向同窗求解。
当日课罢，徐庶又是最后一个走，将学堂众人丢弃的纸张木简收拾好，正欲回家去。这时庞德公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儿子庞山民、侄子庞统。庞统还只得八岁，长得瘦不拉几，却是圆脸大嘴，双眼无神像未睡醒的样子。
徐庶见到几人进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一拜道：“学生元直拜见师长。”又向庞山民、庞统一揖。
庞德公摆摆手示意徐庶不需多礼，略有深意地说道：“元直来的时间不长，却是最肯吃亏的一个。”
庞山民开口道：“元直老弟，今日天色不早了，不若留下吃了饭再走。”庞山民见徐庶勤勉，与徐庶早成好友。
庞统则嘻嘻笑道：“元直兄长，每次你都如此卖力，他们对你的看法可有改观？”
这庞统正是伍锦在信中提到的“诸葛孔明、庞士元”中的一个，伍锦让他多加留意，交好这两人。孔明他还未见出现，这庞士元却正是庞德公的侄子，他的同窗。尽管他的样貌比三弟还要“寒碜”一些，但是他并非以貌取人之人，而且庞统性格洒脱搞笑，十分讨他“喜欢”。
“呵呵，人生如过客，何须千千结，我对他们改观就够了。”徐庶笑答。
“哈哈——”旁边的庞德公大笑出声，笑声爽朗，声若洪钟。庞德公已经五十了，身高体壮，完全不似学士模样。庞山民、庞统二人也是嘻嘻笑了起来。
“元直，你这话倒是很像士元前几天说的，只是没有他来得洒脱！”庞德公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庞统见自己的“名士”伯父表扬自己，脸露得色地说：“人生若孤旅，他人皆风景。我看他人心旷神怡，别人看我恶心之至。”
说罢，几人一起大笑起来。成年人尚不肯自曝其短，一名儿童能调侃自己外貌，胸襟与智慧可见一斑。
徐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话出自我结义兄弟之口，并非我自创。”
“元直兄长，那你这兄弟的外形怕是与我不相上下啊！”庞统打趣地说，说完又惹得一番笑声。
庞德公看着开怀大笑的几位年轻人，仿佛也被他们的青春气息感染，甚感快慰。他说道：“士元，你勤勉正直、性格宽宏，他日若遇明主，定必一鸣惊人，惠及苍生！”
徐庶听完老师的话，不由得想起远方的伍锦来。二弟如今已经是一名门下游徼了，第一步已迈出，日后也必定一鸣惊人，他深信不疑！
庞德公识人的名声远近皆知，学子们都想博得他一言半语的评价。庞统见伯父给徐庶如此高的定位，他也歪头问道：“伯父，那我呢，我也会惊人么？”
“你嘛……”庞德公故作思考状，“若他人忍受得了你‘出众’的样子，想必也挺惊人的！”
“好啊，伯父大人，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是如此肤浅！”庞统好像有点生气。
“呵呵，哈哈——”庞山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样的平凡日子多好啊，每日埋头学问，闲来耕作山野，难怪庞德公一直不肯出仕，徐庶心中感叹。只是他清楚记得伍锦信中所说，天下大乱就在这两三年了，他可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