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可惜我又不是君子
是夜,箫一鸣带着赵奇和宋台来到将军府外。
早已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士卒见到箫一鸣,赶忙迎了上来:“属下见过都尉,还请都尉随属下进府。”
“前方带路。”箫一鸣点了点头。
今夜的将军府显得格外热闹,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士卒。
这些人见到箫一鸣,都会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上一声:“见过萧都尉。”
面对这些士卒,箫一鸣也不倨傲,一一点头回应。
箫一鸣对将军府何其熟悉,走了一会就发现不对,眉头微微一皱,对带路的士卒问道:“此路好像不是前往正厅的路吧?”
那名士卒边走边解释道:“属下是奉了封大人的命令,带都尉您先去见他。”
“这老头儿提前见我,估计是为了说那个阉人的事。
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个阉人是如何入关的。
若是他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做。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老头儿的想法。”
箫一鸣眉毛一挑,不再言语,跟着那名士卒前往封元恺的所在之处。
俄顷,那名士卒带着箫一鸣三人来到一间亮着烛光的书房外:“都尉,大人就在里面。”
箫一鸣点了点头,推开房门,带着赵奇和宋台进入房间。
让箫一鸣有些诧异的是,房间里除了封元恺再无一人,平日里如影随形的封平此时不知去了何处。
正在看书封元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箫一鸣笑道:“你来了。”
箫一鸣放下心中的疑惑,带着赵奇和宋台二人拱手说道:“属下见过大人。”
“无需多礼,坐。”封元恺伸出手向下压了压。
箫一鸣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一侧的凳子上。
宋台和赵奇见状,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坐在箫一鸣下方。
封元恺扫了三人一眼,将视线停留在宋台身上:“如果老夫没记错,你是叫宋台吧。”
宋台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欣喜回道:“回大人,正是。”
封元恺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拘束,放松一点,这里没外人,坐下吧。”
见宋台重新坐回椅子上,封元恺才接着说道:“此次能全歼琉璃王朝的援军,你功不可没。
事实证明箫一鸣这小子没看错人。”
早有人将宋台引琉璃王朝援军入关的全过程汇报给了封元恺,得知其中的细节后,他对宋台的聪慧和机智甚是欣赏。
宋台摇了摇头:“多谢大人夸奖,属下纯属侥幸。
此战能胜,主要还是都统的功劳。”
“哈哈哈哈,居功不自傲,甚好,甚好。
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如今看来,说的果然不错。”封元恺称赞了宋台一句,看向箫一鸣扶须笑道:
“没想到你小子是个人中龙凤,你的同乡也非池中之物。
听说你三人私底下都以兄弟相称?”
箫一鸣笑着答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人。
大人将我等招来此处,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封元恺伸手指着箫一鸣笑道:“你小子,应该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才对吧。”
说到这里,封元恺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将你们招来此处,是为了你们和黄公公的事。
听闻你和宋台两人与黄公公起了些龌龊,我已与黄公公说过了,那都是误会。
只要你们当着众人在正厅给他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赵奇和宋台听到封元恺这番话,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封元恺都这样说了,这件事情不好办了。
箫一鸣看着封元恺说道:“大人,我们为何要给他道歉,应该是他给天门关所有战死的同袍道歉才对。”
封元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因为他的突然出现,造成了我庆军无数不必要的伤亡。
但他怎么说也是天子使者,在这天门关内,他代表的就是圣上。
你觉得有人能给圣上治罪吗?
再说了,他不也是无心之举吗。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嘛。”
“呵,不知者无罪。”箫一鸣冷笑一声,站起来看着封元恺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我说,他是明知故犯呢?
想必大人还不知道他是如何入关的吧。”
说到这里,箫一鸣指着东城门的方向,脸上带着怒气接着说道:“那个阉人,是杀了我驻守东城门的百十来名同袍,强行入关的。
大人现在还认为我们该向他道歉吗?”
“什么?”封元恺发出一声惊呼,站起身来,看着箫一鸣问道:“所言当真?”
“若有半句虚言,属下任凭大人处置。”箫一鸣毫无惧色地与封元恺对视。
“这……这……这……”封元恺见箫一鸣说的斩钉截铁,一下子坐回椅子上,揉着眉心。
片刻之后,他幽幽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无奈:“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随他去吧,何必揪着不放呢。
我会命人厚葬那些驻守城门的士卒。”
箫一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满讥讽地问道:“大人此举,不知是为了让天门关内战死的袍泽安息,还是为了大人您自己能安心呢?”
赵奇和宋台听到箫一鸣的话,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
敢这样对一军之帅说话,遇到个小心眼的,被拉出去当众斩首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封元恺拍案而起,对箫一鸣怒斥道:“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你知道得罪天使是什么下场吗?
天门关内有我保你,他不敢做的太过。
但他回去后只要在圣上面前随便挑拨几句,等待你的便是万劫不复。
老夫此举,是为了你的性命和前途着想。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那阉人是圣上身边的红人,此时与他作对绝非明智之举。
等到他日后失宠,你身居高位,再去与他算账又能如何?
那时候,就算你将他杀了,也没人敢说半个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真就一时片刻都忍不了?”
“大人何必动气,快坐下歇歇。”箫一鸣脸上带着笑容来到封元恺身旁,将他扶回椅子上。
通过他这番话,箫一鸣算是知晓了他的态度。
封元恺坐回椅子,一拂袖,甩开箫一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真是气煞老夫。”
箫一鸣在一旁陪笑道:“是属下误解了大人的好意,属下在这里给大人赔罪了。
关于那个阉人的事,属下自有分寸。”
“哼,有分寸就好。”封元恺放下心来,瞪着箫一鸣说道:“老夫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大人言重了。”箫一鸣嬉皮笑脸地说道:“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等人就先行告退了。”
封元恺挥了挥手:“去吧。”
离开房间,在前往正厅的途中,见箫一鸣一言不发,宋台误以为箫一鸣心有不甘,劝慰道:“鸣哥,咱们就容那个阉人在活一段时日。
封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箫一鸣撇了撇嘴角,嘟囔道:“是有点道理,可惜我又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