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我的报复
虽然余家是商户之家,但余辞晚是有能力和手腕的。
这些年也证明了沈政的眼光不错。
只可惜沈寂舟作死,不肯同他选的儿媳好好过日子,反而越发的混账。
沈政捂住心口,觉得快要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
沈寂舟却不肯低头,他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一味的要求我,却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么的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算没有大哥,我也一样是你优秀的儿子,可是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优点。你只会埋怨我、训斥我,到了今天你还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我好,可我从来不那么觉得,我只觉得很累,这些日子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真正的活着。”
沈寂舟觉得这样肆意妄为的才该是他,而不是被困在书房里。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读书中状元,只是因为父亲将这样的希望强加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就不得不读书,不得不去考科举。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为什么现在又偏偏要把这样重的责任放到我的肩头上呢?我真的不理解你。”
沈寂舟说完,又看向了他的母亲。
“你总是说你为我好,但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觉得是别人引诱了我。可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是我对你们的报复。”
沈寂舟笑了,这一刻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哪怕他已经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他觉得他不后悔。
“舟儿,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呢?”
王氏痛心的看着儿子,她是真的不理解,也觉得沈寂舟说这样的话是在发癔症。
“我和你父亲明明是为了你好,哪怕我们把希望放到了你的身上,难道你没有变好吗?”
王氏觉得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而不是像儿子说的那样。
可儿子这样怨恨她们,仿佛她们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一样,这叫她觉得不服气。
王氏对儿子有着明显的失望,但她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回头。
毕竟孙子的年纪还小,她们等不了这样久。
沈政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否则就不可能同意余辞晚的和离要求,也要把沈寂舟捞出来。
结果这个不争气的,还完了债以后,竟然连家也不进。
“舟儿,我知道你这些日子累了,想要休息休息,我和你父亲也没有意见。但是你胡闹够了,也该清醒些,你看看因为你,这个家成什么样子。”
王氏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自以为是的教训着他。
殊不知沈寂舟早就听腻了这一套,王氏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想要反抗,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是完整的他,而不是父母的傀儡。
“够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说自话,我根本就不想按照你们的安排生活,如果不是你们的思想裹挟着我往前走,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
沈寂舟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父母的身上,就如他的父母高高在上的指责他不如他死去的兄长,从来不在乎他和兄长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沈寂舟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与其这样被父母操控着,他想,倒不如一起走向灭亡。
沈寂舟没由来的生出这样的黑暗想法, 而这想法也在不断的吞噬着他。
“孽障,我看你才该清醒一点。”
沈政的巴掌终于落在了沈寂舟的脸上,他本就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严父。
或者说,他的耐心早就已经给了死去的长子。
沈寂舟并不意外沈政的动手,这样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也期待着某一天被打破。
今天正是最恰当的时候。
“你既然觉得我不清醒,又何必来管我?”
沈寂舟冷笑着看他,一双眼睛里满是不服气。
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也不想悔过。
“反正我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们也不必管我,便是我死了,也不必为我收尸。”
沈寂舟冷笑,他心里的破坏之意达到了顶峰。
“你……你……不孝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冤家。”
王氏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整个受不了,直接捂住了心口往下倒。
她一直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回头是岸的。
“这不孝子我早就想做了,我忍了这么多年,还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够认可我。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还是觉得我一无是处。”
沈寂舟全然不想自己的问题,纵然他的父母也有问题,但他也并不是毫不无辜的。
“话都已经说完了,你们都回去吧。”
沈寂舟本就是喝了酒的,脑子不太清楚,虽然被父母这么一闹,发了一通酒疯,清醒了许多,但还是很累,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
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沈寂舟亲手将自己的前程埋到了赌坊,往后就算只能戒赌,也未必能把日子过好。
“老爷,太太,二爷,大事不好了。”
沈政和王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沈政怒目而视,他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叫他烦不胜烦。
“是柳姨娘,柳姨娘她的院子走水了。”
那下人颤巍巍的汇报道,“而且柳姨娘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像是疯了一样,嘴里还说着,还说着……”
王氏眼皮子一跳,总觉得没好事。
“她还说什么了?事已至此,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氏着急不已,这柳和莺是她的侄女,若是闯出祸来,自然也是连累她的。
“柳姨娘还说孩子死了,是咱们一家子害死的。”
那下人说话的语气小心谨慎,生怕被牵连。
即便是如此,王氏还是甩了他一巴掌。
“好好的胡说什么?咱们一家子待她哪里不好了,她怎么敢这样说!”
王氏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孩子是否真的死了,而是在意名声。
沈寂舟摆成大字,躺在床上,忍不住冷笑。
这就是他的父母。
骨子里透着冷漠,除了自己,谁也不爱。
沈寂舟觉得,自己走到今天,是毫不意外的。
生在这个家里,他早就从骨子里坏透了。
不管他的父母如何想,他都不是真正的端方君子,也从不想做君子。
沈寂舟清楚的知道父母给他安排的路,不是他要走的路。
可是他浑浑噩噩的走了这么多年。
但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还不是像现在这样。
沈家本就已经大厦将倾,没有必要再苦苦挣扎。
“或许现在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沈寂舟冷漠的开口,他不管柳和莺的院子是否走水,孩子是否死了,他只想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也该死的时候,他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你有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他在说你儿子死了,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寂舟,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哪怕她对那孩子的死也无动于衷,但当初沈寂舟告诉她,他当爹了的时候,是那么的欢喜。
王氏能够理解这种欢喜,因为在她有大儿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高兴。
“死就死了吧,总比活着好,活着只有受罪。”
沈寂舟看的很开,他甚至觉得孩子死的很好。
“你们不是要去看她们吗?还在我这里做什么?”
沈寂舟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不要打扰自己。
沈政已经被他气的不行,自然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管他。
“随你吧,我就只当你这个儿子也死了。”
沈政一甩袖子离开,而王氏也不得不去处理柳和莺的事情。
虽然是在夜里,但是沈家竟然格外的热闹。
柳和莺抱着孩子,疯疯癫癫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当她意识到自己将孩子杀死的那一刻,她仿佛也没了灵魂。
柳和莺生来就是个只会攀附别人的人,哪怕是面对幼小的孩子,她也没有办法做到保护他,甚至还希望这孩子能帮到自己,如今孩子死了,沈寂舟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的希望也彻底碎了。
这一天是迟早会发生的,只不过因为王氏的冷漠导致提前到来。
柳和莺始终觉得姨母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哪怕她在寿宴之上丢了那么大的脸,也期望着姨母和表哥消了气以后,能来看一看她。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渴望得到亲人的爱。
但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沈家的这点事没有瞒过余辞晚,毕竟也没有什么可瞒的。
不仅仅是余辞晚知道,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
沈家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一般。
不过这怨不得任何人,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就像沈寂舟说的一般,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翠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她巴不得看到沈家倒霉遭殃呢。
“他们落到今天都是自找的,但凡他们有几分良心,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翠荷心里始终有气,她就是看不惯沈家过的好。
“你这小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他们家都已经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那孩子也死了,咱们就不必管他们了。”
余辞晚摆了摆手,她现在压根就没心思去管沈家,反正沈家一家子都是有毛病的,不必她管,也会自取灭亡。
她如今头疼的是裴澈。
裴澈自打来她们家一回,便回回往她们家来。
虽说都是悄悄的来,不会叫别人发现,可这事儿总归是叫她不安。
她和父亲还有兄长说了,她跟裴澈只不过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如果让父亲或是兄长看到他出入余家,恐怕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
余辞晚瞒着父亲和兄长,自然就是不希望将他们牵扯进来。
“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要是换做我,我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们。”
在翠荷的眼里,余辞晚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哪怕沈家的败落,都是余辞晚一手促成,她也觉得是沈家活该,谁叫沈家从前欺负她们姑娘。
“我也没有轻饶他们,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作死自己,咱们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余辞晚无奈的笑了,她知道翠荷就是想为她出一口恶气。
“反正我只是个丫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就不想让姑娘受气而已。”
翠荷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从小就跟在余辞晚身边,也知道自家姑娘的心。
“知道你是一心为我,不过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如今我这里没事,你去休息吧。”
余辞晚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哄着她出去。
一会儿恐怕裴澈又要过来了。
虽然翠荷知道她和裴澈的事情,但她并不打算让翠荷看到裴澈过来。
就如余辞晚想的一样,翠荷刚走,裴澈就来了。
“阿晚,我们一整天没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
裴澈搂住了余辞晚,似是撒娇一般的问道。
余辞晚自然是说不出个想字,她们昨天还见面呢,哪有那么黏糊。
“王爷,你昨天才从我这里离开,不过是一天没见而已,倒也没有到想的地步。”
余辞晚淡淡的开口,显然不打算惯他的毛病。
如今和裴澈相处久了,她也知道,裴澈这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了。
“阿晚真是冷漠,我可是想阿晚的紧,恨不得立刻见到阿晚,事情处理完就赶紧过来了。”
裴澈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
他并没有因为余辞晚的话生气。
余辞晚任由他亲吻自己,也不躲避。
“王爷早就知道我是个冷淡的性子,还不肯放手?”
余辞晚挑眉,她早就不在意裴澈什么时候会失去兴趣,只担心被父兄发现,她要如何解释。
一个和离的女子,与尊贵的王爷牵扯不清,吃亏的必然是那女子。
父兄的担心,余辞晚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