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喜欢阿晚
“孽障!我沈政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呢?”
沈政气愤不已,他看着余辞晚,心中也有几分不满。
“沈大人可不能这样说,小王却觉得这是好事一桩,双喜临门。毕竟贵公子与贵府的表姑娘是两情相悦,如今既然已经养在了外面,倒不如接进家里来,往后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西南王裴澈笑着开口,这话显然是向着余辞晚的。
一向懂事识大体的儿媳,今日竟然这样搅和了他的寿宴,叫他丢了脸。
只是面对这么多人,又有王爷给她撑腰,他也不敢发作。
“王爷说的是,既然他们有情,那舟儿纳妾一事,儿媳看着办就好。”
沈政这话一出来,柳和莺便坐实了妾室的身份。
柳和莺这才恍惚中惊醒,她竟真的成了表哥的妾?!
若是私下里也就罢了,可她除了手足无措的站在这里,在众人议论中,成了表哥的妾。
柳和莺知道,自己将事情搞砸了,这样想着,她的脸色霎时白了起来。
表哥亦是脸色惨白,不肯看她。
柳和莺咬着唇,泪水涟涟。
她后悔了,她不该听杨管事的劝说,让自己陷入圈套。
若她还在别苑住着,便不会受这样的指摘。
柳和莺生产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备受打击更是伤心欲绝,整个人都好似站不住了一般。
余辞晚看着她的脸白的像一张纸,这才大发善心的开口。
“善儿,将咱们的新姨娘扶回去,好好照顾着,切莫叫她受了委屈。”
余辞晚摆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样,好似真的不介意夫君养了外室。
满座宾客皆对余辞晚赞不绝口,称沈大人有个懂事的好儿媳。
虽然纳妾对于高门世家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蛋蛋也是光明正大的抬进门的,哪里会像沈寂舟这样偷偷的养在外面。
何况这外室,还是他的嫡亲表妹。
当真是一场极大的热闹。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一场寿宴没来参加。
别的不说,就这热闹,若是凑不上,那真真是要急死人了。
这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精彩的故事呢?
不过这沈家的儿媳倒是个有魄力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此事。
余辞晚知道世人皆爱八卦,上赶着的热闹,没有人是不愿意凑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选择今日。
如今京中的大半官家夫人都已经知晓,柳和莺是沈寂舟养在外面的外室,她多年经营的名声便就此破裂。
就连她叔叔家的女儿柳和春,也会因为此事受到影响。
柳和莺怕是又被不少人恨了。
余辞晚悄悄的勾了勾唇,她打点好一切以后,道了一声失陪,便离了席。
没有人会责怪余辞晚。
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换做是她们,她们未必有余辞晚处理的好。
余辞晚带着翠荷走到院子中,身后的喧嚣仿佛远离了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刚才她有多么的紧张。
若不是裴澈在此时帮了她一把,她不知道这样冒险的举动,沈家会如何应对。
虽然余辞晚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不怕他们,但能够轻轻松松的解决此事,对她而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余辞晚这样想着,也不由得笑了。
柳和莺已经成了沈寂舟的妾,她倒要看看,柳和莺这个蠢货,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至于沈寂舟,她虽然现在还动不了,但总有机会的。
若是能叫这对狗男女自相残杀,那才是精彩。
不过这就要看她如何做了。
余辞晚垂眸。
正在她出神之际,她的身后有了响动。
她立即转过头去,却看到了西南王裴澈。
“见过王爷。”
余辞晚对着他行了一礼,眼神陌生,仿佛真的不认识他一般。
这叫裴澈有些不满。
“我们好歹也有一夜之欢,你如今这般待我,未免也太过无情了些。”
裴澈挑了挑眉,笑着开口。
他看着余辞晚的眼神幽深,并非是客人看待当家奶奶的目光。
余辞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冷漠。
“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知道,妾身从未见过王爷,今日是第一次与王爷见面,王爷这般污蔑妾身的清白……”
“本王负责,你和那人和离,嫁给本王。”
裴澈打断了她的话,淡声道:“他配不上你,又有心上人,而本王身心都是你的,西南王府也比得过一个小小的沈家,阿晚觉得如何?”
余辞晚没想到此人会这样不要脸,她们才认识,此人竟说出这样的话。
“王爷若是喜欢他人妇,有的是人愿意献上。”
余辞晚眼神防备的看着他,她可不认为西南王府会娶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女子为正妃。
女子本就是力弱,她的娘家又只是个商户,她嫁进沈家便已经满腹委屈无处可申冤,若是嫁给势大的西南王,恐怕这一辈子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裴澈与沈寂舟不同,沈寂舟不过是个没有能力的二世祖罢了,便是读些书,顶多也就是做个小小的京官,余辞晚还不至于压不住他。可是裴澈是实打实有兵权的王爷,将来若是回了西南,那便是连圣上也忌惮的存在。
余辞晚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斗得过他。
“我不喜欢人妇,只喜欢阿晚,那一夜阿晚明明也喜欢。”
裴澈勾了勾唇,他的眼中仿佛藏着戏谑。
余辞晚更觉得这男人没安好心。
若是他真的对自己有情,就不可能在今日光明正大的上了沈家。
恐怕这人是调查出了什么,或是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人,想找她解解闷儿罢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余辞晚都不想与裴澈有牵扯。
余辞晚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高攀不上西南王,也不能高攀。
重活一世,她仍旧是个赌不起的人。
余辞晚想到前世自己被降为妾室的时候,父兄也曾想过为她讨公道,可却被沈寂舟针对,不仅生意没得做,甚至还家破人亡。
思及此处,余辞晚就更加痛恨这些人。
她也绝不可能上西南王的贼船!
“王爷是在威胁妾身吗?”
余辞晚抬眸看他,目光里透着冷淡。
她不再否认那天晚上是她,但绝不承认她也喜欢。
哪怕那晚裴澈的表现尚可。
裴澈笑了,他看着余辞晚的表情露出些许风流。
“本王并没有威胁阿晚,只是在给阿晚提一点小小的建议而已。”
裴澈的话,余辞晚一点儿也不相信。
“我与王爷不过是萍水相逢,那夜也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我想并不值得王爷放在心上,毕竟王爷应当也不是头一回了。”
余辞晚始终都只将这件事当做一场梦,从未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很清楚,若是此事被揭发出去,裴澈自然不受什么影响,但她却可能丢掉性命。
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太苛刻了。
裴澈听到她这话,难得的沉默了起来。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余辞晚看着他古怪的脸色,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难不成裴澈还真是头一回?
这就有些奇怪了。
当朝男子是哪个不是十四五岁就已经初识人事,怎么可能到了这个年纪仍旧是个处呢。
恐怕是因为她们的身份不对等,这才叫裴澈心里不平吧。
这样想着,余辞晚就觉得一切的解释都合理了。
“王爷不必我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若是王爷实在觉得吃亏,就当那一夜是被狗咬了吧。”
余辞晚淡然开口,可却气笑了裴澈。
“阿晚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为了与我撇清关系,竟然不惜说自己是狗。不过我要叫阿晚失望了,我的确是头一回,阿晚得为我负责。”
裴澈的脸皮越发厚了,竟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余辞晚看着他的表情变得复杂。
“怎么?难不成阿晚不信我的话?”
裴澈自然知道余辞晚是不信他的话的,却故意装出这般模样。
余辞晚自然不信,可她与裴澈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
倒是一旁的翠荷,心中止不住的惊涛骇浪。
那夜的狂徒竟然是西南王!
这事必然是不能传出去的,翠荷下意识更加警惕的看向周围。
纵然在西南王出现时,她已然十分警惕,可此事事关重大,她不敢有一点疏忽。
“不必看了,不敢有人过来,本王离席时已经说了,想要独自在这院子里走一走,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裴澈当然也不希望他们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否则他也不可能私下里来见余辞晚了。
到底是做过一夜夫妻的,裴澈就算对她并无几分爱意,也不至于太过冷漠。
何况,他是知道余辞晚的好的。
既然沈寂舟不珍惜,那就不要怪他来争抢了。
裴澈微微眯起双眼,心底里藏着的是对余辞晚的势在必得。
二十余年来,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眼前的余辞晚也是一样。
余辞晚只听这话就知道,裴澈早就等着这一刻呢。
他是算准了能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因此一直都十分有耐心。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十分合格的猎人。
“王爷有什么目的大可以说出来,没有必要太过迂回,妾身不过是个普通妇人罢了,并不攻于心机,亦猜不准王爷的心思。”
余辞晚思量再三,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吸引裴澈的。
毕竟前世,她们欢愉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了。
虽说裴澈再过不久就要领兵上战场,但在沈政的寿宴上,确实是没有裴澈的身影。
“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那一晚过后,便对阿晚念念不忘,想与阿晚再续前缘。”
裴澈做出一副坠入爱河的模样,但在场的三人都知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我不是能给王爷解闷的人,王爷也别再来纠缠我,否则我也不介意与王爷鱼死网破。”
余辞晚没了耐心,也不再维持礼仪,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要离开。
她心里甚至想着,大不了真的闹起来,谁也别好过。
裴澈虽不知她的想法,但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跟前。
他微微弯下腰,紧紧的盯着余辞晚。
“阿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觉得,我比他更适合你,也一定会得到你,但我不会强迫你。”
裴澈可不想逼急了余辞晚,那就太没意思了。
毕竟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
“王爷未免太自信了些,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并非物品,怎会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余辞晚目光凌厉的看着他,好似他再多说一句,便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阿晚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这不是来问阿晚了吗?阿晚还是早些同意我的建议,踹了你那没用的夫君,也好早日与我做一对恩爱眷侣。”
裴澈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他并没有因为余辞晚的态度而生气。
“阿晚,有人来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若是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也可以去西南王府找我。”
裴澈十分自信的说道,他甚至没有问过余辞晚是否还愿意见他。
余辞晚看着男人骤然消失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自大的男人。”
余辞晚觉得天底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念着,若是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不管裴澈此时对她是否真心,她都不认为裴澈是个好归宿。
余辞晚整理了一下情绪,就准备回去。
可她一转头就对上了翠荷欲言又止的眼睛。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翠荷是她的心腹,她也没有必要瞒着翠荷。
不过这件事本就是说不清的,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裴澈怎么缠了上来。
“二奶奶,你若是想和离,奴婢一定帮你。”
翠荷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不敢问余辞晚是如何与西南王有了牵扯,也不敢问那晚究竟是约好相会,亦或当真只是个意外。
“别瞎想,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余辞晚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但表情却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