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成了豢养的鸟儿
“杨管事,你再容我想想吧。”
柳和莺不能立刻做出决定,毕竟此事于她而言,事关重大。
她还是想着,等表哥回来与他商量一番。
“表姑娘大可以慢慢想,只不过老爷的寿辰没几日了,老奴过几日恐怕就没了闲工夫,但老奴也不愿叫表姑娘为难,今日看到表姑娘一切安好,老奴也就放心了。”
杨管事以退为进,他知道怎样做,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
柳和莺见他起身要走,连忙开口。
“杨管事,我……我不会叫你久等的,明日,不论如何,明日我都给你答复。”
柳和莺攥紧了帕子,她的脸色仍旧有些白,但由于兴奋亦或是紧张,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没有一天知道,数百个日夜里,她等待的究竟有多么艰难。
纵然表哥心中有她,但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了。
柳和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余辞晚,而她只需耐心等待,早晚能如愿以偿。
只是今日杨管事的到来,让她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
而且她也想借机去看一看孩子。
虽然表哥说余辞晚那贱人把孩子照顾的很好,但她到底不放心。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余辞晚的怨恨更重。
刚生下来的孩子,她还没有看上两眼,便这么被抱走了,她心里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若非余辞晚,如今她就是沈家名正言顺的二奶奶,她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而不该成了个抱养的孩子。
杨管事自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更不知道她是如何的恨余辞晚。他只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向二奶奶交差了。
虽然柳和莺说是还需考虑,明日才能给他答复,但他知道,柳和莺已经有了答案。
正如他想的一般,自他离开以后,柳和莺便一直惦记着此事。
可她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沈寂舟。
这种事她轻易不敢自己拿主意,可她已经应允了杨管事,明日会给答复。
柳和莺心急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沈寂舟。
若是在沈家的时候还好,起码知道沈寂舟从外面回来了没有,可如今她像是外室一般被养在这里,连沈寂舟的一丁点消息也得不到。
柳和莺觉得她的命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好似是笼中的鸟儿一般,只能等待着主人偶尔的喜爱,却无法主动得到。
从前沈家和善可亲的表姑娘,如今成了他们二爷豢养的一只鸟儿。
多么可笑啊!
柳和莺忍不住笑出声,可她刚笑,身上便疼了起来。
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难关,哪怕平安产子,可留下的伤痕却是不能很快消除的。
沈寂舟唯有她刚生产时,来看了她,如今已经三天不见人影。
柳和莺惨白着脸,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是不是变丑了?
是不是表哥不再喜欢她?
“姑娘,我看二爷许是忙着为老爷做寿,这才顾不得来,你就别多想了。”
春芝看着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开口宽慰道。
“何况,二爷最喜欢的便是姑娘了,为了姑娘甚至不愿与二奶奶圆房,又将姑娘安置在这里,叫奴婢好生伺候姑娘,只等时机合适便将姑娘接回家去,如今怎么可能轻易变心呢?”
听到春芝这话,柳和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但她心里仍旧不舒服。
柳和莺看着春芝的眼神里带着希冀。
“春芝你说,我要是现在回家去,表哥他是否愿意?”
这样的问题,春芝自然回答不上来。
且不说沈寂舟愿不愿意的事,家里可还有个巡海夜叉的二奶奶呢。
如今柳和莺回了家,恐怕家里是要起乱子的。
只是她看着柳和莺的眼睛,又不敢轻易回答,只怕她不高兴。
坐月子可不是小事,将来若是落下了病根,二爷恐怕会怪她伺候的不好,也饶不了她。
“姑娘,你别心急,或许二爷到晚上就回来了呢,咱们再等一等,此事还是二爷点了头,咱们再回去更稳妥。”
春芝拖着柳和莺,不让她着急。
可拖着是没有用的,沈寂舟今日不过来,明日也未必过来。
沈寂舟虽然口口声声只爱柳和莺一个,外面究竟有多少红颜,她们也尚不可知。
柳和莺到底是打小和沈寂舟一块长大的,自然比别人更了解他些。
“表哥虽然对我有情有义,可我如今到底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生了个孩子,还抱给了那贱人养,将来他若是变了心,我还有什么可依靠的?”
柳和莺哀哀戚戚的说道,“若是我回了家,好歹还有太太为我做主,算是过了明路,我的孩子也不至于抱给别人养。”
春芝哪里敢接这话,她到底是沈家的人,不是从小伺候柳和莺的,若是将来真清算起来,那位恶名远扬的二奶奶也有权利处置她。
如今她既不鼓动柳和莺回去,也不给她出主意拒绝。
只待拖不下去时,柳和莺自己张嘴说回去,届时便是真闹了起来,也与她没有干系。
“姑娘,快别哭了,你还没出月子呢,这样哭下去可怎么好?若是作贱坏了身体,别说是二爷心疼,奴婢看着也心疼啊。”
春芝拿着帕子给柳和莺擦眼泪,嘴上说着好话。
可她心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春芝,多亏了有你在,若不是有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了。”
柳和莺握着春芝的手,泪水涟涟的说道。
“将来我若是回了家,必然要好好的赏你。”
这样的大饼,春芝已经不知吃了多少。
春芝作为打工人挺想拒绝的。
但谁让她倒霉,被太太分给了柳和莺呢,只能捏着鼻子继续吃大饼。
“姑娘快别说这话,打你进府奴婢就伺候你,我情愿跟着你出府,哪里是为了赏赐银两,全是看在多年的情谊上。”
春芝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不是二爷已开了口,她便是跪着求太太,也不愿意出来。
在府里做正经丫鬟,跟出来伺候外室那可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