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受气包
“有水吗？”刘崇明盯着蒋诚问道。
蒋诚腾出一只手从车门置物槽处取出一个军用水壶。
刘崇明接过水壶晃荡了几下，递给男人，“就半壶水，省着点喝。”
男人看见水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过水壶后迫不及待地将壶嘴对准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水从男人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流淌。
“慢点喝，别浪费。”江衡不自觉的吞咽着唾沫，一脸心疼的盯着男人手里的水壶。
水壶在男人的手里越举越高，直到壶底部完全朝上，男人这才放下水壶，用袖子抹了抹嘴，一脸满足。
妈的，全喝光了，江衡在心里暗骂。
刘崇明夺过水壶一看，直接说出了江衡想说的话，“钓鱼佬，你大爷的，妈的一口没留！”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我太渴了，一下没收住。”
“你你你……”刘崇明见男人诚惶诚恐的模样，骂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罢了罢了，不就是点水嘛，没多大点事。”
男人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把水让给我喝。”
说罢男人拉起江衡的手，对着江衡如捣蒜般的点头鞠躬。
“你谢错人了。”江衡急忙将手抽回，“是前面两位军人同志救的你。”
男人立马换了个方向，“两位长官，谢谢你们……”
“你给我打住！”刘崇明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道谢，“没完没了了，矫不矫情！”
男人再次垂下头，缩在座位上，像个老实巴交的受气包。
刘崇明回过头唤道：“喂，钓鱼佬！”
“怎么了，长官。”
“介绍一下你自己。”
男人直起身子，坐的端端正正，“报告长官，我叫何远涛，是理工学院渭水校区的学生，今年21岁。”
“你21岁？”刘崇明盯着何远涛上下打量，“你确定你21岁？”
不光刘崇明，江衡和张伊也好奇地盯着何远涛的脸端详。
这何远涛皮肤粗糙，抬头纹和法令纹尽显，看上去比刘崇明的年龄还大。
何远涛被瞅得浑身不自在，腆着脸答道：“我的确是21岁，上大三。”
刘崇明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都是钓鱼钓的，你说你，年纪轻轻咋就染上钓鱼了？”
何远涛小声回复道：“我性格比较孤僻，跟同学和室友处不到一块去，平时就喜欢一个人在河边瞎转悠，有一回碰上鱼友中大鱼，喊我帮忙抄鱼，从那之后便染上了这个爱好。”
“那你在渭河钓到鱼了没？”
“当然钓到了，不然这么多天我早饿死了，全靠鱼获才撑到现在。”提到这个话题，何远涛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嘴角上翘，显得甚是得意。
江衡深以为然地点着头，“钓鱼这项技能在末世里还挺实用的。”
得到江衡的肯定，何远涛更得意了，“这些天我在渭河里钓了很多鱼，其中还解锁了赤眼鳟。”
“你用的是路亚竿。”张伊插嘴道：“据我所知路亚鱼种大部分是攻击性的肉食鱼种，我见河里还飘着尸体，这鱼要是吃了尸体，人还能吃吗？”
“能吃吧……”何远涛心虚地说道：“我吃了这么多鱼，身体没出现什么问题，除了有点拉肚子。”
“不对不对，这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刘崇明锁着眉头认真分析道：“你说这丧尸泡在水里，鱼是不是要上去啃几口，这鱼吃了丧尸肉，是不是就变成了丧尸鱼，人吃了丧尸鱼，是不是会变成丧尸。”
听闻此言，江衡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与何远涛拉开距离。
“不会的……”何远涛粗糙的脸庞一下涨得通红，“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早变成丧尸了。”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刘崇明看向江衡，煞有其事地说道：“你盯紧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告诉我。”
江衡侧过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何远涛。
何远涛抿着嘴唇，像个含冤的受气包，避开众人的视线，脑袋越埋越低……
太阳缓缓西沉，越野车迎着夕阳，车身被镀上一层金边。
零星的村落在广袤的平原上一闪而过，天地寂静无声，世间死气沉沉。
蒋诚关掉空调，降下车窗，旷野的气息肆无忌惮的涌入车内。
在一个千篇一律的岔道口，越野车拐入国道，开始朝着秦岭的方向行驶。
“时间不早了，找地方歇脚吧。”刘崇明倚靠在门柱上，无精打采的看着蒋诚。
开了一天车，蒋诚脸上也透着掩盖不住的疲倦，正巧前方路边出现一栋半完工状态的自建房。
越野车缓缓停在自建房前面的空地上，百米开外坐落着一个小规模居民点，依稀能看见丧尸的身影在周围游荡。
“你们先不要下车，我进去检查一下。”刘崇明抽出匕首，打开车门。
片刻后，刘崇明出现在自建房二楼的窗口，朝着下方招了招手。
确认屋内安全，几人放心的走入自建房，自建房仅建完主体，房内遗弃着大量的建筑材料，杂乱不堪，空气中还充斥着尘土的气息。
二楼的情况稍好一些，其中一间房内还搭着一张带着蚊帐的床铺，应该是施工队遗留下来的。
江衡最关心的是这栋自建房有没有挖水井，中午那顿饭后，滴水未进，嗓子干得快要冒烟。
遗憾的是，江衡在自建房前后寻了个遍，未能发现水井。
一楼角落里倒是有个大铁桶，铁桶里蓄满了水，只不过水面上飘着一层油膜，看这样子肯定是不能直接饮用的。
几人草草对付完晚饭，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蒋诚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滤水。
刘崇明指挥着其他几人，用房屋内随处可见的木质模板将二楼的窗户和楼梯口挡住。
窗外的大头螽斯不知疲倦，持续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鸣叫声。
白色的军用荧光棒躺在地上，发出柔和的光线，勉强将房间照亮。
江衡坐在荧光棒前，小口小口地嘬着充满铁锈味的净水。
房间内安静了很久，几人各怀心事，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明天就能到秦岭了。”哑巴蒋诚开口说话了。
众人抬起头看着蒋诚，等待下文。
可惜等了半天等了个寂寞。
刘崇明接过话，“不出意外的话半天就到了。”
过了半晌，蒋诚才悠悠开口道：“我就不去秦岭了，你带着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