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面硬刚
绫罗偏头看见老爷过来，心中暗叫不好，不动声色的掐了彩玉一把，见彩玉看过来，冲她使了个眼色。
彩玉秒懂。
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在陆婉柔面前，不住磕头道：“姨娘恕罪，奴婢今日还要陪夫人去李尚书府，旁的地方奴婢都随您掐，但求姨娘放过奴婢的脸，不要扇奴婢耳光。”
变故来的太突然，
宁怀锦脚步一顿。
陆婉柔也傻眼了，这死丫头怎么比她还能装？！
就在这时，绫罗也跪了下来，求饶道：“姑娘家都是爱惜容貌的，彩玉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脸，姨娘又何必故意跌坐在地，嫁祸我们这些下人呢。”
绫罗刻意将“故意”和“嫁祸”这两个词加重了语气。
陆婉柔还坐在地上，她怎么都没想到会被这两个死丫头摆了一道。
一时之间，她是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
江氏神情冰冷的从里间走了出来。
一袭白色挑线长裙，外罩金红色缂丝木兰直襟褙子，精细编排的发髻上斜插着几支镂空木兰珠钗，容颜绝美，周身气质清雅高华，让人移不开眼。
宁怀锦站在院子里，一双眼直勾勾的黏在江氏脸上，一眨不眨。
今日的江氏比昨日还要美上几分。
“这还没敬茶呢，陆姨娘就开始打我的婢女了？”江氏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似笑非笑，“这要是敬了茶，岂不是要连我一起打！”
偏头看到宁怀锦的眼神，陆婉柔气的浑身直哆嗦，从地上爬起来，楚楚可怜道：“夫人怎可胡乱冤枉人，妾身何时打过您的婢女？”
说完，陆婉柔又直挺挺的跪在江氏面前，“妾身知道自己不讨夫人喜欢，可夫人身为府中主母，说话做事也该拿出证据来呀。”
江氏反问：“那陆姨娘适才为何坐在地上？”
陆婉柔不假思索：“自是因为您的贴身婢女欺辱妾身，将妾身推倒在地。”
“欺辱？”江氏冷笑，“陆姨娘有证据么？”
陆婉柔一噎。
宁怀锦走了过来，俯下身将陆婉柔扶起来，低声关怀了几句后，皱眉看着江氏：“婉柔的性子最是良善，她不可能冤枉你的婢女。”
说完，他又指着彩玉道，“这个贱婢一直欺辱婉柔，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构陷婉柔，以下犯上，夫人身为当家主母，难道要徇私吗？”
陆婉柔靠在宁怀锦怀里，闻言，勾起红唇，冲着江氏挑衅一笑。
绫罗和彩玉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忧虑。
她们知道夫人一定会护着她们，可陆婉柔现在的地位确实今非昔比，如今老爷执意偏帮，定会死咬着夫人不放。
江氏抬眸看着宁怀锦，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而生气，也没有因为陆婉柔的挑衅而冲动，相反，她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气定神闲：“绫罗，我适才听到陆姨娘站在门口辱骂我，你可听到了？”
绫罗一愣，旋即正色道：“回夫人，奴婢听到了，陆姨娘一直站在廊下骂您。”
此话一出，陆婉柔当即反驳：“夫人又何必冤枉妾身？妾身入府以来一直都对您万分恭敬，怎么可能辱骂您。”
宁怀锦自然相信他的婉柔不会做这样的事，见江氏为了保下两个婢女，竟然不顾身份和脸面，空口白牙污蔑旁人，眉目肃然道：“简直是信口开河！江氏，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不可理喻？你世家嫡女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江氏眉目挑起，不答反问：“老爷怎知我是信口开河，两件事情发生之时老爷都不在场，你相信陆姨娘没有构陷我的婢女，可我的耳朵听到陆姨娘辱骂我，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婢女跪在地上求饶，却不曾看见有谁跟陆姨娘动手。”
“倘若如老爷所言，彩玉和绫罗以下犯上，构陷陆姨娘是真的，”江氏似笑非笑，“那陆姨娘辱骂主母，构陷我的婢女也是真的，她亦是以下犯上，心肠歹毒。”
一番话下来，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绫罗和彩玉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家夫人。
陆婉柔这次是真哭了，被气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氏会这般无耻，睁眼说瞎话到了这种地步。
宁怀锦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江氏这是在提醒他，要是惩治了那两个贱丫头，她转头就会把婉柔抓起来一同惩治。
院子里站了不少洒扫婢女，表面上都在做自己的事，实际上都放轻了动作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想到江氏之前当着那么多小厮的面对他动手，这次若再这样轻易揭过去，那他在下人面前还有何威严，还算什么一家之主！
压了压火气，他眸光阴沉：“若我今日一定要惩治这两个丫头，护住婉柔，夫人打算如何？”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次的事件已经升级到了另外一个层次，宁怀锦明显就是要借这件事在府中下人面前树立威信，打压江氏的锐气，让她明白谁才是一家之主。
江氏道：“老爷可知道我今日要去哪儿？”
宁怀锦一怔，霎那间就明白了江氏的意思，眯了眯眼，他沉声道：“即便是尚书夫人，也管不了我的家事！”
“老爷说错了，此事跟李夫人没关系，我指的是——齐夫人。”
江氏提醒道，“就是齐御史的夫人，我想请她问问齐御史，妾室还未敬茶，就公然辱骂主母，构陷主母的婢女品行不端。而主君还反过来指责主母信口开河，没有容人的气量，这算不算……宠妾灭妻。”
宁晚晚站在江氏身边，听得直冒星星眼，恨不得给江氏点一百个赞。
【哈哈哈哈，不枉咱们分了那么多化妆品出去，娘你身后现在可是站满了人，随便挑一个都能压死渣爹！】
“御史”两个字一出，宁怀锦顿时就熄了火，尽管内里气的一塌糊涂，面上却不敢再表现出来。
御史可不是好惹的，说好听点叫监察朝廷官吏，说难听点就是逮谁咬谁！
宠妾灭妻的帽子一旦扣上，惹一身骚事小，官帽摇摇欲坠才是大事。
江氏眸光直视着他，自始至终都脊背挺直，再无从前的谨小慎微。
直到此刻，宁怀锦才真正意识到，江氏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身后不仅有将军府，还有尚书夫人和一堆对她颇有好感的官眷，已然今非昔比。
“好，此事我不与你计较。”宁怀锦重重一甩袖，命令道，“你速去准备茶水，别耽误婉柔敬茶。”
“茶水早已备好。”
江氏看着陆婉柔，“若不是陆婉柔胡乱攀咬，此刻早就敬完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