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气氛到这儿了，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等她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福寿堂外已围了不少下人。
江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绫罗。
绫罗会意，挥手欲将那些看热闹的下人全都赶走。
但却没人动弹。
宁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婢女秋儿上前福了一礼：“夫人见谅，老夫人说了，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奴婢们都在这里看着，以后好给她做人证。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们不敢违抗。”
这婢女是家生子，周妈妈的亲生女儿，态度虽恭敬，但语气却有些嚣张。
彩玉环顾四周，见其他婢女虽眼神闪躲，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宁老夫人的惯用手段，知道世家大族里出来的女儿都要脸面，尤其是不能让下人看了笑话。
她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无非是想羞辱江氏。
江氏看着她，片刻后，冷声喊了声：“彩玉，上去掌嘴。”
彩玉：“是。”
撸了撸袖子，彩玉走上前，一巴掌甩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众人面露惊恐，脚步不自觉后退。
秋儿捂着肿起的右脸颊，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在这府里待了十几年，夫人治下一向温和，从不轻易苛责下人，更别提动手打人了。
彩玉打了一巴掌，收回手站在那里，等待江氏的下一步指令。
“继续打。”
“是。”
话落，巴掌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江氏转过身，抬步往屋里走：“打到所有人自愿离开为止，若是打坏了，就换下一个。”
屋内的人早就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此刻见到江氏进来了，神情各有不同。
宁老夫人鬓发皆乱， 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死死的抵在脖子上，垂着头无声落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你如今真是能耐了，连我这个婆母的话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老妇人。
乌黑的发丝梳理的整整齐齐，面色红润，身材丰腴，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族出来的从容与典雅。
江氏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工部侍郎的生母，永宁侯府的姑老太太，宁老夫人在京城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赵老夫人。
陆婉柔跪在一旁，哭的泪流满面，见到江氏进来，犹如看到了救兵，大喊道：“嫂嫂你终于来了。”
江氏没搭理她，只是冲着两位老夫人恭敬行了一礼：“母亲误会儿媳了，儿媳也是为了宁府的名声着想，自古家丑不可外扬，让下人看了笑话是小，若传扬出去毁了全府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宁老夫人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眼泪掉的更凶。
赵老夫人见到老姐姐哭成这样，再加上素日里一直听她说江氏的不好，即便觉得江氏的做法没错，也不免说上几句。
转过头时，眼里的温和尽退，只剩常年累月积压下来的威严：“忆柳，你这次确实做的太过了，你看看把你婆母都逼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宁老夫人眸光微动，扯着嗓门大喊：“我知道你容不下我，你身份高贵看不起我一个舞女出身的婆母，可我这个老婆子已经答应离开京城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连我的棺材本都要抢走啊！”
陆婉柔帮腔道：“嫂嫂，婉柔虽是外人，可我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你既知道自己是外人，就不该胡乱插嘴。”江氏冷声打断她。
即使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依旧面不改色，丝毫不慌。
陆婉柔等的就是江氏这句话，闻言，面色怔了一下，随后楚楚可怜的低下头，默默拭泪，像是十分惧怕江氏。
赵老夫人被匆忙请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今听了宁老夫人的话，又见到陆婉柔瑟缩的可怜模样，心中顿时怒意大起，她自己也是做人婆母的，最恨的就是那些仗着世家嫡女的身份，眼高于顶，不敬长辈，辱没婆母的自傲之辈。
“这件事原不该我这个外人插嘴，可如今你婆母派人寻到了我头上，我也不好坐视不理。”
赵老夫人冷冷看着江氏，“你嫁进宁府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何为七出吗？身为宁家妇，就该将婆母看的比令堂还要重要，事事顺着——哎呦！”
赵老夫人正滔滔不绝，右腿突然一痛，像是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满脸痛色的俯下身。
宁老夫人和陆婉柔正满心痛快的听着江氏挨训，冷不丁听到最后两个字，顿时抬起头。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陆婉柔忙柔声询问。
江氏也有些讶异，眼见赵老夫人痛的不停揉腿，正要过去瞧个究竟，耳边却突然传来宁晚晚软软的声音：
【娘，我来了。】
区区四个字，却让江氏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也猜到赵老夫人是怎么回事。
【娘，眼下这样的境况，已经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的了。】
【今日这件事，陆婉柔肯定会想办法传扬出去。】
【这个赵老夫人在京中人脉甚广，有了她这个人证，即便老太太没事，您也得背上一个妄图逼死婆母的罪名，名声尽毁。】
【到时候不仅会连累江氏一族未出阁女子的婚配，还会影响大姐姐以后的婚配。】
宁晚晚将弊端讲的很清楚，就是为了给后面的话铺路。
【老太太拿剪刀，咱也拿剪刀。】
【老太太撒泼，咱也可以撒泼。】
江氏听得一愣，眨了眨眼，侧过身，有些不情愿。
让她跟着老夫人一起丢人现眼？
她想想都觉得丢人。
【娘，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听我的，放飞自我，让面子见鬼去吧。】
江氏：“……”
好吧，为了江氏一族的颜面和两个女儿的未来，放飞就放飞吧。
眼见江氏同意，宁晚晚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洋葱头，在江氏眼前一通乱晃。
不消片刻，江氏就眼眶通红，泫然欲泣。
气氛到这儿了，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江氏眼一闭，心一横，扑腾往地上一跪，嚎啕大哭：“天理何在啊！！！我一心一意为着宁府的名声，却被人如此陷害，我，我不想活了！”
话落，江氏猛地拔下发钗，径直朝胸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