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飙
江氏心中惊讶。
这陆婉柔的手段当真是了得,出了这样大的事都能让他们继续信任她。
宁老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
江氏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宁老夫人每每对她发难,都会带着将军府一起贬低,从前是因为心中敬重,所以没有还嘴,但如今她可不会忍耐。
“母亲口中的其他人也包括您自己吗?”江氏漠然开口。
宁老夫人一愣,连装聋作哑的宁怀锦都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母亲口中的欺负我是万万不敢认下的。”江氏继续道,“昨日众目睽睽之下,您和夫君还有周妈妈都是因为接触了陆妹妹才出的事,众人心中惧怕也实属正常,便是母亲您,不也阻止了陆妹妹的靠近吗?要说欺负,这里面也有您的一份。”
“至于安抚,陆妹妹的嫌疑尚未洗清,府中诸事皆需要我这个主母安排打点,若我也出了事,那宁府怎么办?”江氏面露不屑,“难道在母亲心里,陆妹妹的情绪比整个宁府的名声都要重要吗?”
屋内一片寂静,冰鉴里的冰正在丝丝往外冒寒气。
宁老夫人瞪大了眼,似乎还没从江氏竟然敢顶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半晌,宁老夫人才消化完江氏说的那些话。
气的抓起床边的痰盂就朝江氏丢过去。
江氏站的近,眼见那痰盂就要砸到她肚子上,彩玉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哗啦”一声脆响后,痰盂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竟敢忤逆长辈!”宁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拉着宁怀锦就道,“锦儿,给我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如以往一样,宁怀锦一脸为难地看着江氏:“夫人,母亲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你赶紧给母亲磕头认错。”
若换做以前,宁老夫人一提起“休”字,江氏就能吓掉半条命,也不管自己占不占理,连忙磕头认错,任由宁老夫人处置。
可如今——
“休了我?”
江氏冷笑,抬步走到一旁,慢悠悠地拿起一个雕花玉瓷瓶,在宁怀锦不解的目光中,狠狠掷到地上——
“哗啦”一声脆响后,江氏周身气场骤变,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宁家妇,而是骄傲明媚的江家女,“宁怀锦,你怕是忘了,你这五品官还有我江家大半的功劳,我大哥手里还攥着你的罪证呢。”
此话一出,宁怀锦面色大变,如同蛇被捏住了七寸,浑身都透着胆寒。
江氏在他面前卑微太久,他几乎都忘了当年一念之差的罪证还被江家人攥在手里。
宁老夫人见江氏居然敢威胁自己的儿子,当即就怒骂出声:“你这个贱——”
“母亲!”
宁怀锦大喝出声。
他转过头,一脸痛心而又失望地看着江氏,“忆柳,你如今怎么变的这般无情,你还是我的忆柳吗?弄垮了宁府对你有什么好处?月儿和晚儿的安危你也不在乎了吗?”
江氏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的操持全府,细心周全的照顾你和母亲,可是你们呢?稍有不顺意就冲我摆脸色发脾气,屡次扬言要休了我!十八年,我就算养条狗也会冲我摇尾巴了,你们母子俩连狗都不如!宁怀锦,你们还真别逼急了我!”
江氏说完这句话,看也不看那那对母子一眼,带着彩玉扬长而去。
彩玉早就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一路上都在用十分惊奇的目光看着江氏。
“想说什么就说吧。”江氏平静道。
彩玉斟酌片刻,还是开口:“夫人,您好像……硬气了很多。”
江氏笑笑:“这样不好么?”
“好啊!当然好了!”彩玉握紧拳头,“夫人您早就该这样了。您可是将军府出来的嫡女,嫁到宁府是低嫁,干嘛要忍受他们的欺负,奴婢自小就跟着您,说实话,奴婢这么多年一直都想不明白,您为什么在他们面前这么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江氏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声道:“……大概是太过珍惜这段姻缘,太过眷恋那份美好吧。”
她与宁怀锦的初见太过美好。
那日漫天雪花飞舞,少年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是那素白天际里独特的光景。
他蹲下身,神情冷漠的将她从及膝高的雪里拉起来, 又动作轻柔的取下了她脚上的捕兽夹,将她背回去。
让她一见倾心。
——
江氏离开后,宁老夫人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玉瓷瓶,心疼的直捂胸口。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宁怀锦,“当年我就说过,这种高门嫡女要不得,你偏猪油蒙了心的娶她过门,现在好了,人家都骑到你头上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宁怀锦面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指根根泛白:“母亲别再说了。”
宁老夫人却不作罢:“江氏是突然鬼上身了吗?这才两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在我面前,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今日都敢在我面前摔东西了!”
宁怀锦没说话,眸光晦暗不明。
江氏确实变化不小,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
“江氏眼瞅着是不好拿捏了,你干脆将婉柔收房算了。”宁老夫人语重心长,“反正她的嫁妆也花的差不多了,将军府到底是武将,对你以后的路也没多大帮助了,反正有孩子做筹码,谅江氏也翻不了天。”
宁怀锦有些烦躁:“母亲,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婉柔不能做妾,她委曲求全十八年,就是为了堂堂正正的嫁给我!而不是做一个由妾室升上来的主母。”
宁老夫人心中不满。
妾室怎么了,只要有本事,照样比正室过得风光。
她也是妾室,不也母凭子贵,当了将军府嫡女的正头婆婆吗!
但见儿子确实面色不耐,宁老夫人也只得换了个话题,
“你确定婉柔已经没事了?”
“儿子确定,昨日婉柔已经在我面前试过很多次了,那些婢女都完好无损。”想起昨夜在密道里的温存,宁怀锦面色缓和,眼里漾出温柔。
他的婉柔那般美好,怎么可能会是灾星,定然是被有心之人害了。
宁老夫人仍不放心:“昨日没事不代表今日也没事,你再找几个婢女去试试。”
“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