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动了手脚

    升位份的事儿之后，还有宫人的事：

    “按例，美人位份能有六个宫女，四个太监，您身边儿已经有了闻笙、闻瑟、小明子三个，奴才便替您选了四个宫女、三个太监。

    都上前来，给锦美人看看。”

    话音落下，原本垂手站在景惠侧后方的几个宫人上前，纷纷跪地行礼：

    “奴婢（奴才）参见美人小主，小主万福。”

    裴璎把圣旨递给闻笙，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都抬起头来。”

    几人依言抬头，眼神却很乖却，只落在自己膝前的地面上，不敢抬眸往裴璎面上去瞧。

    见裴璎打量几人，景惠依次给她介绍几人的名字来历：

    “最左边儿的宫女名唤绣白，之前在甘泉宫当差。”

    “哦？”裴璎挑了挑眉：“从陛下身边儿到我这儿，岂不是委屈绣白姑娘了？”

    虽然都是做宫女，但伺候皇帝和伺候妃嫔，无论地位上还是前途上，都不可同日而语。

    绣白忙道：

    “小主折煞奴婢了，能来伺候小主是奴婢的福分。”

    景惠也道：

    “小主说的哪里话？您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伺候您，哪儿能算委屈呢？”

    裴璎笑了笑，对这话不置可否：

    “余下几位呢？”

    景惠继续介绍：

    “绣白右手边儿的是桃枝、桃枝右手边儿的是杏儿，之前都在尚服局里当差；

    杏儿右手边儿的是谷雨，谷雨曾经伺候过卫太嫔，太嫔仙去之后便在寿安宫里听从使唤。”

    裴璎点了点头，心知这“听从使唤”是好听的说法，说得难听些，便是在寿安宫里打杂。

    景惠选中她，是看重她背景清白？毕竟卫太嫔已经仙去了，她若是有旁的关系或背景，想来也不会留在寿康宫打杂。

    景惠已经开始介绍几个小太监：

    “最左边儿的小太监名唤小禄子，之前在甘泉宫当差。”

    小禄子的来处，倒是和绣白一样。

    这两个，想来就是秦峥明着放在她身边儿的人了。

    既是保护，又是监视。

    小禄子是个机灵的，不等裴璎开口说什么，便主动磕了个头：

    “奴才往后便是小主的人了，任凭小主差遣，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裴璎被他逗乐了：

    “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临照殿是什么险地一般。”

    小禄子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嘴：

    “奴才不会说话，小主恕罪。”

    景惠心里笑骂了句“猴儿精”，又继续介绍余下两个：

    “中间儿的名唤小万子，之前在宫闱局当差；

    最右边儿的是小桐子，之前在内府局当差。”

    裴璎轻轻颔首：

    “多谢景惠公公费心了。”

    闻笙知机地递上一个厚厚的荷包。

    景惠接过那荷包，捏都没捏，直接收进袖子里，行了个礼：

    “多谢小主打赏。不敢当小主的谢，都是奴才分内的事儿。”

    宫人的事儿说完，景惠今日的差事却还没完：

    “陛下命奴才给您送赏。”

    新妃初次侍寝之后，只要没出什么差错，御前都会有赏赐送到。

    区别只在于，这赏赐的东西是皇帝亲自选的，还是命景惠在库里挑的。

    送到临照殿的这些赏赐，就都是皇帝亲自选出来的。

    景惠一边儿按着规矩唱赏，一边儿在心中暗想，这生得好不如生得巧。

    生得再好，若是不合陛下的眼缘，也是无用功。

    生得巧了，却能凭风借力，扶摇直上。

    只是，也不知这风，能吹到几时？不知这力，能否绵延不断？

    ···

    景惠带着御前的人离开后，钟粹宫里的热闹并未停歇。

    皇后宫里、贵妃宫里，还有其余几个主位妃嫔宫里，都派了人来送赏，贺裴璎晋封美人之喜。

    包括今儿早上请安时才为难过她的筠贵嫔。

    余下的宫嫔们也都有礼物送到。

    也幸好景惠及时送了人过来，否则仅凭闻笙三个，怕是要手忙脚乱一阵子。

    送走最后一波来送礼物的宫人，闻笙拿着礼单到了次间。

    裴璎接过礼单，只大概瞟了一眼，就随手放到了炕桌上：

    “宫妃们送来的东西都单独收着，不要和咱们自个儿的混在一起。”

    “小主放心，奴婢们省得的。”闻笙先是点头应下，然后，眉间带了几分不解：“旁的宫妃皆有礼物送到，唯独重华宫的赵御女处毫无动静。”

    也难怪闻笙不解。

    这位赵御女和裴璎同是今年大选入宫的，虽说相互之间没什么交情，却也并无龃龉，以往互相遇上了之后，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

    今日裴璎晋位，旁人都送了礼物过来，偏偏就赵御女没送。这架势，难免让人怀疑她是否对裴璎心存不满，而且是强烈的不满，否则不至于如此行事。

    裴璎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不必管她。”

    才刚说完这话，就见闻瑟进门，说是赵御女求见：

    “赵御女说，小主被封为美人是大喜事，她想要当面道贺。”

    裴璎勾了勾唇：

    “跟她说，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还要去凤仪宫和承乾宫谢恩，顾不上见她。”

    皇后和贵妃都派了人来送赏，她要亲自去谢一趟，才算是懂规矩、守本分。

    闻瑟领命出去回了赵御女，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小巧的黄梨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枚精致的串珠栀子花簪子。

    闻瑟道：

    “赵御女说，这簪子是她自个儿做的。”

    裴璎单手将那簪子拿了起来，放在眼前打量。

    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落进屋子里，落到珠子上，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闻笙在旁边儿看着，由衷赞了一句：

    “好精巧的手艺。”

    “可不么。”裴璎轻叹，眼神中带了几分郁郁。

    正是因着这精巧的手艺，“诚挚”的心意，前世她没少戴赵御女送来的珠宝首饰，也正是这些东西，和那溶月香一起，毁了她的身子，让她子嗣艰难。

    说起来，那溶月香，美人位份及以上皆可享用。

    想来就是这两日，尚功局就该派人给她送过来了。

    也不知，这时候的溶月香，是否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她如今连嫔位都没有，又才只承了一次宠，想来不会是这么早就有人对她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