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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你提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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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阶被永宁王捎带回裴府。

    一身狼狈。

    刚进门,就听到老管家迎上来面露难色。

    “大人,这个,那个……”

    裴阶肩膀没有缓过劲,手臂还耷拉着,眼神阴鸷,横觑一眼。

    “她今日做了什么?又爬墙了?”

    管家的老脸都扭到一起,喉结动了动,艰涩道:“姑娘说不跑了。她要好好孝敬大人,亲自给大人下厨。”

    “下厨?!”裴阶冷笑,“她能下厨?”

    “姑娘在院子里挖了不少洞,说给您做荷叶叫花鸡。就是这洞挖的,要把府墙给挖通了。”

    那姑娘是太子殿下赏的,裴大人既然接进了门,府里的下人自然要供着。

    但天天不是上墙,就是挖洞……

    防不胜防啊!

    裴阶听完,闭上眼睛,重重舒出一口气。

    原本回府总要先去书房,这次他在长廊尽头转了个弯,去往小院。

    管家也不敢跟。

    只是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了三拜。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

    一夜之间。

    皇城之内的杜鹃花,全都枯萎了。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

    她早起接水,迷迷糊糊闻到院子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仔细一查,看到墙角的一株杜鹃烂到根里,旁边寸草不生。

    冬日萧条,本就没有多少可赏的花。

    腊梅早就看腻了。

    大伙都等着杜鹃迎春带来一些喜气。

    结果,一大早就触了霉头。

    小宫女嗷地一嗓子,吓得手中盆里的水,洒了个精光。

    随后,皇城各处角落,所有的杜鹃花,无一幸免。

    上林苑的官员,悉数进了宫,乌压压在御书房门口跪着!

    六部官员也在其后,各个都低着头!

    谢昭衍一脸黑气,负手而立。

    “到底谁能给朕一个解释!宫内的杜鹃花,为何腐烂如泥,恶臭不止?什么虫害能有如此威力?会不会是瘟疫?”

    他厉声斥责,上林苑令和手下没人能答得上来。

    那花都烂光了,只剩一层腐水,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样。

    是不是瘟疫……他们看不出来!

    “微臣罪该万死!”

    负责宫中草木的官员两股战战,额头上的汗珠,寒冬腊月里,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谢昭衍一挥手:“善渊,把人拖下去。”

    一众官员奴才被拉走,后面礼部和刑部的两位尚书,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觉得呢?不是瘟疫?难不成又是巫蛊之术?且不论全天下,起码京城里也该肃清了吧?”

    礼部尚书刚刚走马上任,脚步还没有站稳呢,先是宸王殿下的及冠礼,又来皇城内的草木异象。

    此刻,他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不知自己能不能安生地活到秋后。

    刑部尚书倒是很有把握。

    “回禀圣上,京城近三年来,都未曾有过一例巫蛊之术。以微臣之见,此物恐怕不是巫蛊,而是某种毒物。”

    “毒物?!”

    谢昭衍眯起眼睛,冷哼:“你是说宫里有人下毒?”

    刑部尚书明哲保身,不忘补上一句:“或许对人无害,仅伤草木。”

    好一句仅伤草木!

    谢昭衍满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他点着刑部尚书的脑袋,侧头交代:“善渊,把这几个的官袍脱了!都给朕去挖土,什么时候清理干净,什么时候再出宫!朕倒要看看,那玩意究竟是不是仅伤草木!”

    “是,是!”

    善渊也急了。

    他前脚才把上林苑一众人拉出去,后脚还得安排几位重臣大员去干挖土埋坑的脏活!

    一刻都不敢耽误。

    乌央央的一群人走了。

    倒还剩下两个看热闹的。

    谢昭衍喊住跟着善渊一起要走的裴阶:“知韫,你做什么?”

    “微臣也去挖土。”

    裴阶长身而立,玉树临风,说起这种玩笑话依旧面不改色。

    谢昭衍一愣,啧舌瞠目:“瞎凑热闹!太子呢?”

    “太子殿下抱恙,太医院已经派人过去了。”

    “太子病了?昨晚不是还活蹦乱跳的?”谢昭衍顺顺气,走上御书房的台阶。

    裴阶紧随其后,解释:“听说是吃坏了东西。静养几日便可。”

    “戒嗔也是门学问。传朕的旨意,让太子这月戒了荤腥,不准饮酒,好好将身体调养妥当!”

    “是。”

    走到御书房内,谢昭衍仍旧对杜鹃花心有余悸,狐疑道:“知韫,你对昨晚的事,有何见解?”

    “微臣斗胆,想提议圣上,将新科武状元暂调宫中,调查此事。”

    裴阶恭敬地作了个揖。

    “萧淮川?你提他做什么?”谢昭衍不解。

    裴阶拧眉:“陛下,昨晚之事,除去天灾,便是人祸。不论是巫蛊还是下毒,都得有人亲自去做。宫中那么多的庭院楼阁,所有的杜鹃花无一幸免。说明下手之人,一 夜之间走遍三宫六院,却无人察觉。这不得不防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谢昭衍思忖片刻,点头称是。

    此时,御书房内,还有一个始终没有发言的谢麟安。

    谢麟安将自己裹得严实,厚重的鹤氅,外头披着狐裘斗篷,兜帽扣在头顶,手里端着鎏金手炉,一副雍容华贵,不问世事的架势。

    他冷不丁地出声:“裴首辅是觉得,有人在皇宫之内谋害太子皇兄吗?”

    “……微臣从未如此想过。”

    裴阶跪下了。

    谢麟安抬眸,眼眸清凉。

    “是吗?本王还以为,裴首辅觉得下手之人,也想毒害太子,故意转移视线呢!”

    “……”裴阶不语。

    无凭无据,谋害太子的罪责过于严重。

    谢昭衍听着闹心,一摆手。

    “麟儿,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尽快把身体调理好,请过安就回去吧。毓秀宫也有几株杜鹃,赶紧处理了。别吓到你母妃。”

    “是,儿臣告退。”

    谢麟安听话地退出御书房。

    回毓秀宫的路上。

    青柏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没忍住。

    “属下失察,甘愿受罚。”

    谢麟安拥着手暖炉,走得悠闲自在,听到青柏的请罪,不怒反笑。

    “可真是会听音。让你把东西处理干净,是要把所有的杜鹃都毒死吗?生怕别人查不到你头上?”

    青柏垂眸,又一次说属下罪该万死。

    “这下好了,把人送进宫里,还是甩不掉那跟屁虫。”

    谢麟安揉了揉眉间,脸色难看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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