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始完整起来
“你什么态度？”季皓急了，脸上的青春痘愈发红，“顾客是上帝，你最好客气点。”
季恒喝了杯酒，想压一压心里的火气。
“我爸来接我了。”季皓趾高气昂，像是全世界只有他有爸爸一样，“还被他训了一顿，说以后别来这种下三滥的地方，别给季家丢脸。”
季恒没作声。季皓这种小比崽子全身上下也就嘴上功夫好点，当然也就是比下有余的那种好。
他不屑理会，他烦的是刚才的事。
至今，他都是要什么人就有什么人。
他没有对谁在意过，但奚风却毫不在意他。
季皓踢了踢沙发，问：“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没有，快滚吧。”季恒喝了口酒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卡座。
季皓心里升腾起要抱巨石砸天的愤怒，却发现别说砸天，他连巨石都搬不动。
只好咒骂了一声。
“别管他，生气起来就那样。”裴青樾想把奚风搂在怀里，却被后者推开了。
“我们也走吧。”奚风下意识地朝门口瞧了眼，好像看到季恒离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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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不是这片的人流高峰期，大家都还在室内玩。
街上很冷，圣诞节的喜庆氛围好像也被寒风吹淡了。
“宝贝，我把围巾给你吧。”裴青樾朝不远处的代驾招了招手。
“不用。”奚风手揣在衣兜里。
路边，季恒的弟弟和他的那些朋友在大声道别，一个个“活力四射”的，应该都喝了不少。
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司机下来帮季恒的弟弟开了门。
奚风无意间想起刚才小孩说的，他爸爸来接。想来，车上应该坐着昨天打季恒一耳光的人。
“季恒家破事儿一堆，不用管。”裴青樾说着，突然想起来，“包括他这个人的言行举止也不用在意。”
奚风能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就抢先一步说：“好了，别说了。”
“宝儿，我怎么觉得我一说他，你就有点不高兴。”
“我只是不想听这些。”
裴青樾宠溺地笑笑：“好好好，我知道了，以后不说。我们先上车吧。”
酒吧旁的巷子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是季恒和刚才输了游戏与他接吻的男人。
酒吧门口车不多，季恒几乎是一抬眼就看了过来。
但从车外看不到里面。
那个男人伸手搂着季恒，下一秒，奚风的车窗前又变换了别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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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进奚风家的小区。
裴青樾靠在奚风肩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宝贝老婆，今晚我不想回去。”
“不行。”奚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裴青樾却坚持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着更进一步，也许对我们的感情也有推动。”
奚风沉默数秒，才说：“我还没准备好。”
或许是酒意上心头，裴青樾不像平时那样顺从迁就，手揽过奚风的腰，轻哄：“没事的宝贝，你信我，我会让你舒服的。”
不知怎的，奚风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调整了下情绪，再次说：“真的不行。”
裴青樾心里压抑着欲望，一直压抑着。
这么美好的人，一开始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渐渐地可以与他说上话，到和他熟络，再到尝试着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么忍，多么克制。
他都感觉自己要成佛了。
今天气氛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行呢？
“我走了，你回家也早点休息。”奚风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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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风并没有着急进家，看着裴青樾的车子在路口转走后，他便坐在门口的花台上。
或许夜深人静时，才能发现和体味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家门口的所有花树都是他爸妈种的，他们很爱这些花草。
这两年他们都在国外，花开花谢，新的枝芽长出复又飘落，这些，奚风都没有注意过。只有冷暖在提醒着他季节的更替。
今天过后，还有六天又是新年伊始。假如时间不曾变，好像一切都未变。
但有些东西却是变了的。
比如他对裴青樾的态度。为什么不说感觉，因为一直就没有过，他也想有，却事与愿违。
才发现，他的态度是抗拒的。哪怕他想过尝试去迈开一步，本能却在排斥。
果然不行吗？
是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还是本身自己就有问题？
“你不冷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奚风吓得一颤。
“还是你们文化人就喜欢吹着冷风感物伤怀？”
奚风：“……”
季恒的语气里难掩怨怼，尽管奚风不认为自己惹过他。但他说的，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为什么不说话？”
季恒走到奚风跟前，就那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妥协似的坐到一旁。
“你为什么在这儿？”奚风终于问了一句。
“不然我该去哪儿？”季恒又是惯用的反问。
“……”奚风才发现，季恒和酒吧那个男人在一起的那些片段，他其实都记着。
风卷着落叶，一阵阵簌簌的轻响来回交织，冬季的乐章好像都难免落寞。
但总有别的声响打破这个错觉。
季恒很轻地笑了一声。
“从没想到，我会在大冬天的坐在外面发呆。”路灯下，他俊美如刻的侧脸镀了一层暖黄。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和期待，会因为奚风做出什么事来。
“回家吧。”季恒伸手拿掉了奚风发梢上的一小半枯叶，“我看着你进去。”
季恒的眼眸里有着奚风没有见过的平静和温和，这一刻，好像这个人在脑海里开始完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