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隐瞒还是不隐瞒？
李乐救了王馨雅之后接到梁立栋电话，再次劝说他不要隐瞒死亡数据，要据实上报。
梁立栋没有第一时间答复李乐，只是要求他马上过来和自己见面。
李乐无法，只得与王馨雅分手，“我得马上去见梁书记，你先在这边休息一下。”
此时李乐、王馨雅以及消防员三人在河这边，而两辆车子以及其他人员都在河对面，王馨雅皱眉道：“你怎么去见梁立栋？到处都是水，你又没有交通工具。”
李乐苦笑，“没有交通工具不是坏事，你不就是因为交通工具才掉到河里来的！”
李乐话一说完，就起声往大屋组方向赶，王馨雅赶紧拉住他，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喃喃说道：“以后你走你的路，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帮着大伯对付你们！”
经过这一晚上和半个白天的生死冒险，王馨雅几度面临死亡，她的心态出现根本性的变化。只觉得位置啊、权力啊、升迁官途啊，真特么的极为渺小，自己的生命和爱人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听见王馨雅这样说，李乐心中颇为感动，用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这样就好，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见完梁书记后和你打电话。”
王馨雅又拉住他，“我会和廖艾明离婚，但你选择谁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你。”
李乐点点头，然后再三叮嘱王馨雅要好好休息，注意安全，自己急急忙忙去大屋组。
一路上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残骸，还好路途不远，李乐半个小时踉踉跄跄来到大屋组，一眼就看见张安生在安顿灾民和统计损失，张锋也从县委赶来，和张安生一起在忙碌。
“张主任，梁书记在哪里？”李乐迎上去问道。
张锋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书记正在村主任刘大福家中，和肖县长、罗县长还有朱常委吵成一团了，你快过去吧。”
同时张锋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团委副书记罗赏找到了，只是小腿受了点轻伤，其他一切安好。
这真是一堆糟糕事情中唯一的好消息。
张锋在县委办工作，自然知道梁立栋和李乐关系亲密程度，也了解李乐能力，知道他能够帮助梁立栋解围。
果然，在刘大福家里，梁立栋正和肖昌耕、朱昊以及罗亮三人吵成一团。
“书记，若是报上去死亡5人，我们大家都得挨处分，至少是严重警告，包括书记您啊！”
刚到门口，李乐就听到罗亮的声音，估计是太激动了，声音都传到了屋外，都顾不得注意影响了。
李乐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眼见梁立栋坐在正中间，肖昌耕、朱昊以及罗亮三人坐在周边，形成一个半圆，正好把梁立栋围住。
“罗县长，村民们都知道死亡5人，你瞒得住吗？”李乐懒也不打招呼，直接一句话顶了过去。
罗亮直接被顶懵了，肖昌耕和朱昊也颇为吃惊，李乐不过是个县委办副主任而已，怎么突然就进来插话。
梁立栋看着他们三人张嘴巴吃惊，当即解释道：“哦，是我让李乐进来的。”
眼见是书记让李乐进来，肖昌耕三人不好再说什么，但李乐这样直接怒怼罗副县长实在不对，罗亮反唇相讥道：“村民有村民的损失，党委政府有党委政府的苦衷，这是政治，你不懂！”
哪知李乐半步不退，“最大的政治就是你们的位置吧？我看若是隐瞒下去，你们几人的位置非丢不可！”
这下罗亮怒了，站起来怒喝道：“什么位置？！什么非丢不可？！你什么级别？轮不到你说话！”
罗亮还以为自己一个副县长发飙，区区一个刚刚提拔的县委办副主任势必要被震慑住，灰溜溜退出去。
哪知李乐眉头一挑，冷冷说道:“只怕是你一个副处级在省委眼里，同样是要撤就撤，也是说不上话的！”
“你！你”罗亮这下脸都气白了，这真是反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副科级干部竟然当着书记、县长的面这样怼自己，没天理了！
“好了！好了！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要级别级别的！”梁立栋制止罗亮和李乐争吵。
罗亮长吁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指着李乐轻蔑道：“好！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讲道理！我不相信一个小小乡干部能讲出什么道理出来？”
罗亮这明显是讽刺李乐是从乡镇提拔上来的，却忘记自己也曾经在乡镇当过乡长和书记。
李乐不想再和斗嘴耽误时间，马上转入正题，面对梁立栋和肖昌耕说道：“书记、县长，我想问一句，是不是我们把死亡人数报上去之后，这次灾害的事情就彻底画上句号了？”
梁立栋似乎猜到了李乐要说什么，他看了看肖昌耕，显然是想听肖昌耕的意见。
肖昌耕沉吟道：“上报是工作之一，当然还有救灾止损等其他工作。”
李乐微微一笑，“肖县长，我指的不是这些，我指的是报损方面，是不是我们上报之后就结束呢？”
肖昌耕突然觉得脑门一寒，“你的意思是市委和省委不会相信我们上报的数据？他们会核实？”
李乐呵呵冷笑，反问道：“你说呢？若是省委和市委不相信我们上报的数据，他们势必派调查组下来调查，届时真相大白，后果是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梁立栋和肖昌耕对视一眼，心中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哪知罗亮大叫：“不可能！以往自然灾害，我们上报损失那么多次，市委从来没有下来调查，何况省委？”
李乐也是服了，不知道这个饭桶怎么当上的副县长，亏得他还看不上乡干部，就他的见识，连一个农民都比不上！
这时都不用李乐驳斥，朱昊直接提醒他，“罗县长，我们这次水库垮堤不是自然灾害，是事故！大事故！”
接着叹息道：“我赞成李乐同志的意见，这么大影响，上级极有可能组成调查组进行调查！”
李乐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讲，就如同罗县长所说的上级不会调查，谁能保证没有人主动去市里和省里去告状！去举报！”
“现在死亡五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现在是在大屋村公开，到明天全县人民都会知道，你们谁能保证没人向上级反映真实情况？”
“且不说这次受害的村民有可能举报你们隐瞒情况，即便是那些想在背后对你们四位领导捅刀子的人，正在翘首以盼，他们才是最希望你们犯下如此愚蠢错误的人吧！”
李乐又踏上一步，直接站在罗亮面前，“罗县长以你的脾气，得罪的人不少吧？呵呵你现在隐瞒死亡不报，是不是正好给他们递刀子呢！”
“真若是省里查下来，你区区一个副县长，还不是说免就免！到时候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还不如我这个乡干部呐！”
“你！你”罗亮面对李乐的挤兑，差点没气死当场，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样，“书记，你的秘书太厉害了！”
梁立栋嘿嘿一笑，“厉害？是哪里厉害？是吵架厉害？还是讲道理厉害？”
“这个”罗亮嗫嚅道，“都厉害！我算是服了！”
“服了？”
“服了！”
“既然服了，那你还隐瞒上报吗？”
“不隐瞒了，风险太大，真的被省里发现咱们隐瞒不报，估计乌纱帽都保不住！”
梁立栋微微一笑，又看向肖昌耕和朱昊，“你们两位怎么看？”
两人一声长叹，“还是据实上报吧！”
梁立栋点了点头，“这件事算是达成统一意见了。我们现在就在村里召开一次常委会议，讨论下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