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在乎
第二十四章 不在乎
温雨柔就伏在地上目送着刘瑾瑜离开了坤宁宫正殿之中。
恭送帝王离开之后，桃夭和浅云才进来。
“娘娘……”桃夭想将温雨柔扶起来。
‘赐拶刑。’刘瑾瑜的话一直在温雨柔的脑海中回荡。
温雨柔搭着桃夭的手用力的站了起来。
“拶刑，不……不行……”温雨柔喃喃道。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桃夭并不知道刚才殿中发生的事情。
温雨柔越想越怕，阿则怎么能受那种刑罚。
猛的，温雨柔推开了桃夭，向外面跑去。
桃夭险些摔倒，还好被浅云扶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小桐子见到这副场景，也带着几个太监追了上去。
温雨柔的动作幅度很大，任由发髻散乱，泪渍沾衣。
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却险些被绊倒。
可恰好被刚从乾清宫中寻找不到皇帝而想去寿安宫中看一看自己母妃的刘瑾成扶住。
“温姑娘？”刘瑾成有些讶异。
可温雨柔却顾不上许多，看了眼身后的宫人，甩开刘瑾成便又向前跑。
刘瑾成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时身边的小厮风信开口道：“殿下，看方向，那好像是延春阁。”
“延春阁？走，我们也跟上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刘瑾成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
而此时的延春阁中，刘瑾瑜坐在殿中主位之上，冷眼看着韩思则被几个太监压住。
韩思则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所以不哭不闹，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楚风叔叔……”韩思则有些小声的唤道。
刘瑾瑜并未应声。
“陛下，现在可要上刑。”拿着刑具的一个侍卫问道。
福光这时在一旁劝道：“陛下，郡王毕竟年幼……这刑罚怕是受不住的。”
“受不住也要受，他的母亲做错了事，他必须代为受过。”刘瑾瑜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人。
帝王挥了挥手，侍卫领命。
当那刑具套到他的手上，韩思则才后知后觉。
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那刑具冰凉的触感，让韩思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在要行刑的时候，领头的侍卫终于有所不忍，制止了那两个要行刑的 侍卫。
“陛下，对一个孩子用此等刑罚，前所未有啊！这虽不会致死，但这手多半也要废了。
还望陛下开恩啊！”侍卫单膝下跪，低着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求情。
“朕，意已决。”帝王冷心冷情，根本不为所动。
“不过既然如此，那便由贺侍卫亲自掌刑，朕可是听说，贺侍卫铁面无私，贺侍卫可不要让朕失望啊！”帝王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臣遵旨。”
韩思则的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外面的宫人拦住了温雨柔。
温雨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推开了他们。
进到殿中的时候，贺阳刚要开始用力拉紧刑具。
温雨柔目眦欲裂，“住手！”
“娘亲……”韩思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住手，都住手。”温雨柔喊着跑了过去，推开了贺阳，也将那两个按住韩思则的太监给扒开。
她将韩思则手上的刑具取了下来，半跪在地上抱紧了韩思则。
鬓发微乱，衣衫不整，没有一丝的端庄可言。
贺阳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刘瑾瑜。
刘瑾瑜只是漠然的瞧着。
忽的，温雨柔松开了韩思则，抓住了他的手检查着。
“疼吗？”
韩思则满眼热泪的盯着温雨柔，摇了摇头。
桃夭和浅云这时候才赶过来。
看到帝王坐在主位，连忙下跪。
“桃夭，浅云看管皇后不力，带下去，赐二十大板。”刘瑾瑜轻飘飘的瞥了她们一眼，悠然道。
桃夭和浅云只是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谢陛下恩典。”
她们都明白，这只是最轻的刑罚罢了。
随即，便有人拉着她们下去了。
可温雨柔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人，更不要说为她们求情。
“福光，去，把皇后拉开。
贺阳，行刑。”帝王的余光扫了扫那边母慈子孝的场景，觉得格外的不顺眼。
“不！”温雨柔崩溃的喊着，将福光推到了一边。
韩思则紧紧的抓着温雨柔的衣摆，看他人的眼神全是惊恐。
温雨柔踉跄着站起来，小跑几步到了刘瑾瑜的身前，跪在地上扯住他的明黄的衣角。
仰首哀求，两行清泪滑过，“陛下，求您开恩，放过他吧。
他才四岁，受不住那种刑罚的。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服用避子丸，不该还心存妄念，想着出宫。
可孩子是无辜的啊！您放过他吧……
只要您能放过他，臣妾什么都愿意做的。
臣妾也可代他受过的，这种刑罚臣妾可以受的……
求您了……您放过他……”
刘瑾瑜弯下腰，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
“现在说这些阿柔不觉的太晚了吗？
服用避子丸的时候，阿柔可想过有这一天吗？
他现在就是在代你受过啊！”刘瑾瑜又牵起她的双手，“阿柔这双手生的如此的好，朕怎么忍心让阿柔受这种罚。”
刘瑾瑜拉住了她的双手往前一扯，温雨柔便扑到了他的怀中。
温雨柔下意识的想挣开。
却被刘瑾瑜狠狠的抱住，又摆正了她的身体，从后面紧紧的掐住她纤细的腰身。
“朕要你好好看着，好好的长个记性。”
“贺阳，行刑。”
“是。”贺阳不敢再耽误。
“娘亲！娘亲……”韩思则挣扎着，想去找温雨柔。
却被人紧紧摁住，不得自由。
当那刑具收紧的时候，韩思则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温雨柔双目尽是血色，张着嘴，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流不出泪，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言语。
终于，当韩思则疼的晕过去的时候，温雨柔终于找到了声音。
凄冷的喊道：“阿则—”声音嘶哑而绝望。
她又一次用力的挣扎开来。
刘瑾瑜稍稍放松了一下，温雨柔便挣开了他。
松开她之后，温雨柔根本就站不稳，她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阿……阿则……”温雨柔颤抖着将他抱起。
韩思则躺在她的怀中，呼吸十分的微弱，本白嫩不已的小手上，布满鲜血。
温雨柔颤抖着双手，都不敢去触碰。
在温雨柔怀中的韩思则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用力的睁开了眼睛。
“疼……娘……娘亲……好……”还未说完，韩思则便又晕了过去。
温雨柔只觉得天旋地转，却还凭着一丝信念不让自己晕过去。
“大……大夫……”温雨柔喃喃。
“陛下，是否要去请太医。”福光也有些不忍，问道。
刘瑾瑜摇了摇头，“能否活下来，看他的造化便是。”
温雨柔错愕的转过头。
可刘瑾瑜眼底的兴味却让她明白，这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儿子去死。
温雨柔蓦的笑了起来，笑的身子直抖。
她拔下自己头上的凤钗，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娘娘！”贺阳惊愕道。
“阿则，他们不想让你活，娘亲一定会去陪你。”温雨柔的语气坚定而温柔。
“刘瑾瑜，你要杀韩家人便杀，要屠星河县便屠。
我不在乎。
他们与我的关联只是因为韩文，可是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在乎了。
我的儿子要死了，我也要去陪他。
你要杀便杀，就当他们是为我儿子去陪葬。
哈哈哈哈……”有风拂过她的脸庞，几缕发丝微扬，癫狂又无助，绝望而又决绝。
她又低下头，满是爱意的看向怀中的韩思则。
“阿则，娘亲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能不在乎。”
这场对峙，终是帝王输了下风。
“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