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暴男
应易礼请求,尹笙答应再找苏慧子问一问当初姜予恩订做晚礼服的经过。
苏慧子说是邢竣介绍的一位姓庄的女士,推荐谢子杰来工作室。
邢竣认识人多,经常给她们介绍客户,这两年工作室有起色,他功不可没,不过这位庄女士和邢竣也只是业务上面合作过一次的关系,不算熟络,而且她经常往返国内外,联系到她,费了一番周折。
庄女士从手机里找到一个视频,打开后放在桌上:“这件事可真有意思,老谢跟我说,公司给他举办欢迎晚宴,打算带他太太参加,要定件晚礼服,所以我才推荐了你们,但你们也看到了,谢太太不知道什么原因,素颜出席,穿的就是很日常的卫衣牛仔裤,而且不知道被谁拍下来放到网上,副总太太以家庭妇女的形象出席正式晚宴,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视频时长40多秒,豪华宴会厅内,灯光璀璨闪耀,名流贵胄云集,唯独手挽谢子杰的姜予恩,素面朝天,头发松垮的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身上穿着最朴实的灰色卫衣,浅色牛仔裤,脚踩一双国产品牌的运动鞋。
全身加起来,恐怕不超过五百块。
因为她的廉价,众人迥异的笑脸背后,多少都抱着看乐子的心态。
自然,被她挽住的谢子杰表情僵硬难看,若不是担心事情变得更糟,他恐怕早就当场和姜予恩翻脸。
“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庄女士不解的感叹:“我和老谢多年朋友,她如果对我介绍的礼服不满意,大可换一家,但她偏要以这种方式表达不满,不但老谢下不来台面,我这个中间人也很尴尬。”
毕竟是苏慧子亲手设计的礼服,就算穿它的人隐匿在人群之后,只露一角,她也一眼就能认出来,缓缓开口:“她……谢太太这么做,完全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苏慧子指着藏在人群里的女人:“这件才是我设计的晚礼,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在另一个身上,我猜,谢太太可能也发现了,所以才……”
庄女士惊讶得拿回手机,反复看那段视频,表情全是不可思议。
看来是对谢子杰还不够了解。
尹笙还有个疑问:“这段视频是谁发给您的?”
“视频原本在一个叫莫奈的社交软件上。”庄女士说,这个app需要邀请码和资产认证才能登陆,是一个高端会员制的社交平台,她是没兴趣在上面浪费时间,视频是她朋友下载下来发给她的。
“很八卦的一个地方,据说那天晚上,视频下面都在笑话她和老谢,”庄女士叹了口气:“不过如果真是老谢出轨,那他活该。”
视频交给警方没多久后,一个叫关雅馨的女人浮出水面,让陆茗等人没想到的是,她是主动来到警局说明情况的。
她是谢子杰的行政助理,2021年加入其在新国的公司,当时就已经和谢子杰好上,年初谢子杰接到工作调令,为掩人耳目,提前把她调到京安。
晚礼服是谢子杰按照她的三围尺寸找苏慧子定制的,他压根没打算带姜予恩出席晚宴。
但在晚宴前一天,姜予恩从谢子杰的手机里看到他们的微信聊天内容,包括关雅馨试穿晚礼服的照片,从而确认谢子杰出轨。
“如果不是谢子杰太不小心,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发生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告诉她,31号有晚宴这件事。”
关雅馨说,姜予恩可能是顺藤摸瓜,从他手机里找到所有定制这套晚礼服的信息,以及晚宴的时间和地点,期间她没表现任何异常举动,直到后来出现在宴会厅。
陆茗问:“晚宴上,你们发生过争执吗。”
“就算她想和我吵,我也不会理她,那种场合下,任何失态都是自爆,我还没那么傻,”关雅馨眉眼清淡,一副已看淡的语气:“她不过就是想向我示威,就算她只穿卫衣牛仔裤,而我穿着几万块的高定礼服,站在谢子杰身边的人,也只能是她,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以为这样,谢子杰就能回到她身边?蠢女人。”
陆茗冷眼瞧她:“当小三不就是为了上位,现在姜予恩死了,等这件事过去,你大可和谢子杰光明正大的领证、结婚,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主动承认?”
关雅馨视线冷冷移向陆茗身旁的易礼:“这位警官不是正在到处调查我吗,相信视频已经到你们手里了。”
易礼不置可否,但他有些疑问:“案发当天,你和谢子杰都在公司开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单纯因为视频曝光,就跑来自认小三身份,总不会是良心发现吧。”
关雅馨沉默半晌,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淤青:“这个伤,是他昨天晚上打的。”
陆茗皱了皱眉:“他为什么打你。”
“昨天我住他家,无意中看见他家里有用过的情趣内衣,还有工具,他跟我说早就对姜予恩没感情了,没感情,为什么还玩这些?所以我就当面问他,你猜他怎么说?”
未等陆茗问,关雅馨自问自答道:“他说这些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让姜予恩穿上这些,就算保姆不小心听见、看见,也只会以为他们夫妻在玩,不会觉得是他在打人。”
关雅馨自嘲地笑笑:“他是个家暴男,他居然以为,我不能接受他对姜予恩还有感情,但我却能接受他家暴,这太可笑了。”
陆茗简单查看她的伤势:“他因为这个原因打你?”
“我们吵了一架,我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关雅馨眼里愈发憎恨:“从小到大,连我爸妈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他有什么资格,好啊,他不是要维持他的形象吗,那我就偏要把这些说出来,大家都别好过!”
证据面前,谢子杰像只泄气的皮球,百口莫辩。
和他之前提供的证词一样,他和姜予恩2018年底闪婚,19年生下儿子豪豪。
不同的是,豪豪最初并不叫谢铭豪,而是叫谢铭南。
这个名字是姜予恩取的,谢子杰并不喜欢“南”这个字,觉得就是一个方位字,没有特别好的寓意,但无奈姜予恩喜欢,所以就这么叫了。
直到儿子一岁那年,有一次姜予恩在睡梦中忽然喊什么“阿南”,谢子杰以为她喊的是儿子,想把孩子抱过来给她,谁知道她接下来说的梦话,难以入耳。
谢子杰捂住脸,缓了好半天,才怒气冲冲的说:“毕竟是成年人,我没指望我是她的初恋,但她已经跟我结婚了,心里还想着别人,这叫我怎么接受,更何况,她把对那个男人的爱,延续到我们孩子的身上,我又算什么?”
陆茗打断这个男人的抱怨,直接问:“你和姜予恩谈过这件事吗?”
“怎么谈?你以为她会承认?她只会狡辩!”谢子杰冷笑:“如果不是她说梦话,我永远都别想知道这件事!”
尽管姜予恩不承认自己有前男友,谢子杰仍旧执意给儿子改名为谢铭豪,对她态度也越来越冷。后来他认识了关雅馨,方觉相见恨晚,可碍于事业,维持形象,他无法立刻向姜予恩提出离婚。
姜予恩察觉他在外面有人后,本来就神经质的她变本加厉,在他的皮鞋里放追踪器,车里放窃听器,每一件脱下来的衣服,从里到外,她都要先闻一闻,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那段时间我快疯了,我用金属探测器,在家里找到十二个摄像头,她甚至把她的头发,她的体液弄到我衣服上,车上,想用这种方法,让别的女人远离我。”
果然是夫妻两个,都不正常。
陆茗和易礼对视一眼,根本不知道该同情谁:“这是你家暴的原因吗?”
“是她逼我的!”谢子杰怒砸桌子:“她想要我的全部财产,还想把我儿子带到英国,如果得不到,她宁愿毁了我,她怎么做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陆茗已经明白了:“你拒绝尸检,是因为怕家暴的丑闻传出去?”
谢子杰哑然。
婚姻是否和谐,直接关系到他的形象,他原本想等事业平稳过渡后,和姜予恩离婚,但是一切始料未及。
陆茗把尸检单丢给他:“反正也瞒不住了,把字签了吧。”
宁海市。
晴空万里,校旗飘扬,下课铃一响,蓝白校服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奔向操场。
黎玥沿着学校围栏,一路打量朝气蓬勃的学生们,在校门口驻足,大门一侧悬挂校牌——宁海市红枫中学。
传达室里的大爷见她站了半天,从窗口伸出脑袋:“姑娘,你找谁?”
“我找……”黎玥收回目光。
“我找姜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