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眉蹙秋波

    这天晚上回家，我把那封在你分手之前写的信装进了信封，本以为那封信我一辈子都不会递给你的，就把它压在了书柜里，我想明天散学典礼后给你。这天晚上，我的梦里全是你……

    第二天我起来得很早洗了个头想干干净净地跟你表白，上午的散学典礼就是校长领导发言，我想着你，竟然开始紧张起来了。

    校长说，开校后有一个开学考试，考原题，如果考不上六百分就要请家长，现在回想起那时老师们的谎言，格外怀念。

    散学典礼后，回到教室就可以回家了，我看着你在教室低头收拾东西，昨天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黄艾英急了，一直用胳膊肘捅我：“快把那封信给他啊，不然来不及了，你不敢当面给就直接夹在他的书里嘛，他看到了就会回你的。”

    我一直没敢迈出第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你把所有书收拾好。黄艾英无可奈何看了我一眼说：“我帮你跟他说算了。”她把你叫到一边说着什么。我不敢待在教室里，刚好孙凡杰有很多东西，我就把孙凡杰送出校门。

    回到教室，黄艾英告诉我，你在走廊那边等我。我问她怎么样，你怎么说的。她却神秘地叫我自己去去见你。

    我走出教室门就看见你了，你靠在栏杆上，阳光照在你的脸上，虚幻的光影勾勒出你俊俏的五官。你转过头，我轻缓地走近你，你就这样看着我，你背对着阳光，我看不清你的表情，我好像踩在云巅之上……

    “我喜欢你。”你看着我的眼睛轻轻地说。我被你看得到目眩神迷，晕乎乎的把那封信递给你，但我知道，我那时的嘴角在止不住地往上扬。

    你看着我笑了，我接过那封信，我转身离开了，我们班有很多住校生搬不动东西，我要帮他们搬到校门口，我知道你会等我，其实我并不是有多善良，多乐于助人，而是每次向别人伸出手时，我都想起了你温柔的眼神。

    我回来时，教室只剩我和你还有黄艾英，我几乎不敢看你的眼睛，我一直怀疑这只是黄粱一梦。你说你要回寝室收拾东西，我们肩并着肩慢慢走着，黄艾英很知趣地走在前面，你抱着书包侧着脸看着我笑。

    现在想起来，得到后又失去，算不算幸福？那时候的我们可能怎么也不相信，后来，你的故事没有我，若很多年以后，当别人提到我，你会不会摇头说不认识？

    我也看着你，你就像恩戴米恩一样，我就像那束暗恋你的白月光，终于等到你回应我了。我看着你说：“不管我们能走多远，如果未来你想和我分手，只能说明我魅力不够；如果未来我想和你分手，只能说明我定力不够，不值得你喜欢。”你轻笑着骂了我一句傻瓜。

    我很害羞，所以我让黄艾英和我一起在男生寝室楼下等你，我也向她坦白了一切，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而梁鹏只是一个幌子。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你拖着行李箱下来了，今天你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红着脸看着你，却不想，仅仅半年，你的笑容就不再对我绽放了。

    现在，多想求你再对我笑一次啊，就像初见时那样……

    黄艾英也要回寝室收拾东西，我下午要和她一起回成都，她叫我们在图书馆底楼等她。我拿出手机，记录下来了：2018年1月31号，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站在图书馆底楼，我从背后抱着你，听着你稳健的心跳，心里格外安稳。你转过头想抱住我，我却不敢抬头看你，你是一个帅气的男孩，身边的女孩数不胜数，我怕你看清我的脸，我怕从你的眼里看见失望，我怕你看清我眼中籍籍无名的野心：我想拥有你……

    你抬起我的脸，我看着你的脸慢慢放大，当你的唇快碰到我的唇时，我转头躲过了你。你只是拍拍我的背，抱住了我。我们在图书馆底楼等了大概四十分钟，我记得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理想，关于暗恋，关于曾经，关于……我们。

    黄艾英来了，你把我们送到了我家，在路上我告诉你，我手上被你夹伤的伤口快好了，但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它好。你笑了：“就是上次摸了你的手嘛，以后只要你想天天都可以啊。”现在想想，为什么你连你无法实现的保证都说的这么认真？

    我送我们往我家走，你笑着吐槽我的字写的不好看，说前几天你特别不开心，因为我说我是你妈的事。我们今天才互相加qq好友，你把我们送到我们家那栋楼楼下，刚好那栋楼有人结婚，门口贴着大大的红色的“囍”字，我和你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大门，那个“囍”字显得格外耀眼。

    你把我们送到电梯，你在楼下等我，我帮黄艾英把东西先搬在我家，我下楼后，和你肩并肩向小区门口走去，我告诉你下午我和黄艾英要回成都，你说你送我们，以后每天我回家，你都送我。

    回到家吃完饭，就急急忙忙的去卧室试衣服，想要光鲜亮丽的去见你。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想把长裙翻出来却发现受不住这样的天气，想穿长裤羽绒服又怕在你面前显得很臃肿，最后我还是套了羽绒服，但少穿了几件毛衣。

    你跟我说你快到了时，我和黄艾英才下楼，你打电话问我喜欢喝什么味的奶茶时，我想了想，说了红豆，其实我不喜欢喝奶茶，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喜欢的是热的抹茶红豆拿铁，听起来好像很温暖，但尝过的都知道，那是苦的。

    就像暗恋你一样，苦涩又温暖，但我想现在，我应该学着喝红豆奶茶，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甜蜜得如此虚幻。

    我们在约好的地方等你，老远就看到你穿着军绿色羽绒服，提着奶茶走过来，喜欢你，就是去见你前的内心戏和用心装扮自己似的小心翼翼，以及看见你喜悦的无法掩饰的心动。

    我就这样看着你，好像等你好久了，久到以为你不会出现，久到麻木成行尸走肉，久到再也无法从生命里找到关于幸福的感觉。你把奶茶递给我，我们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

    金堂的车很少，公交车更少，我们在站牌后等了好久，我记得我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有没有看清楚我是谁，你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其实你不懂，我怕你的温柔是因为认错了人，我怕你只是不清醒，才喜欢我。

    我还记得我把那本日记在你面前晃了一眼，说是日记本，其实记得是暗恋你的心路旅程，封面有个大大的标题：你是我前世今生的伤。你说你想看，我却不敢给你看了。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车，你叫黄艾英去叫三轮车，你就这样静默的看着我，仿佛穷尽一生，一眼万年，我想被魔怔了一样，我踮起脚尖，慢慢靠近你的嘴唇，你把我按在站牌上，一手抬起我的脸……好吧，保存了十几年的初吻……没了。

    当你的嘴贴上来时，我有一种失重感，天旋地转，唯一看清的是你那双眼睛。以前听到好多人给我吐槽，说你是个渣男，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你的名字曾辗转悠悠众口，我曾以心血铸就城墙，想抵住你的温柔诱惑，却崩溃于你眼底的洪荒尽头。

    你的眼睛很美，天空中所有的反省好像都只是你眼底的倒影。你轻轻咬我的嘴唇，我的心却沉了一下，你的动作太熟练……

    十秒左右，你放开了我，我稳了几秒，才发现旁边还站着其他人。你好笑的看着我害羞的样子，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掐了一把我的脸。

    黄艾英来了，我们上了三轮车，你一直盯着我，眼神温柔得好像要溢出水来，想起刚才的疯狂，我低下了头。到了车站，黄艾英去买票了，你还是盯着我，我还是低着头，时不时偷偷瞟你一眼，对上你的眼睛又马上低下头。

    最后你轻叹一声：“到成都了给我打电话，好好吃饭，别闹着减肥，不许偷偷看帅哥……还有，早点回来。”看着你有些红的脸颊，我却差点红了眼，曾经心心念念的少年，成了我的男朋友。

    上了车我还是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我在车上一直笑，黄艾英说我傻，但她不知道，你是我今生遇见最对的巧合，你是我生平一览无余的全世界，你是我见过笑容最好的骄阳。

    我会给你发短信，叫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去，叫你注意安全，别被其他人拐走了，你回我说如果我被拐走了，那你才难过。我告诉你，我这一生有你就够了，你说我很暖心，而现在你依然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我却成了你手掌上的蚊子血，你的心里住进了另一朵白玫瑰。

    到了成都，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车站的人熙熙攘攘，我努力地分辨着电话那头你的每一个音节，挂了电话，你又给我发了信息，叫我不许闹着减肥，让我听妈妈的话，叫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我从不知道，原来男生也可以这么啰嗦。

    回家后，我和你聊了很多，你说今天很高兴，连话都多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回答我说我在你分手的几天，突然觉得我很漂亮，本来之前都觉得我很普通。

    我心一跳，问你是不是因为受刺激了，你说你真正的喜欢我，你说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信了。

    你的名字缩写是lbt，之前暗恋你，一直不敢叫你的名字，一直叫你老变态，那天，你竟然要求我叫你老公或者亲爱的，以前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这种情景，现在却还是叫不出口。

    我是真的以为我们能一直一直走下去，总是不切实际地想，我们在一起会有多幸福。现在才发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就像中国的地图，我们都能一眼看到头，但我却忘了35°33&39;n到3°31&39;00&39;n、5079&39;e到135°2&39;30&39;e里有多少省份，多少城市，多少铁路纵横交错，有多少家灯火明明灭灭，又有多少道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们在同一个时区，却有一辈子的时差。

    有了男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我的眼里好像只有两种人，你和其他人。我的父母在我两岁的时候就离异了，相对于爸爸，我更喜欢我的妈妈。

    以前放假我都喜欢跟妈妈在一起，而现在，我总想回金堂，虽然不一定无时无刻都面对你，但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连空气都是甜的。

    我在妈妈家度日如年，过了两天，我就急急忙忙赶车回金堂了，我想早点见到你。在车上我也有些无奈的想，成都的锦江区到金堂也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不算远也就算了，但过年我要回老家遂宁，到金堂可能要两个小时，想见你时还能这么冲动的想走就走吗？

    我告诉你我要回金堂，你说你来接我，但当我到车站时，并没有发现你的身影，第一次谈恋爱总是特别宽容，我也没计较这么多，给你打电话说我自己回去，叫你直接在我家小区门口等我就好了。

    回家换了件衣服，就下楼了，你说你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了，在小区里遇到一只狗，它一直跟在我后面，本来见你之前有些忐忑的心，听到它走路的声音，安稳了很多。

    你在马路的那头，我在马路的这头，还没到绿灯，我们就这么看着对方，那只狗也站在我旁边，绿灯了，你向我走来，好像走过世界尽头。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就覆水难收。

    你搂着我的肩膀，说几天不见你很想我的话，我没有告诉你，可能我回遂宁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分开半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