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纠缠扭打
三人被锁在屋内，看着阳光从窗户没被封死的缝隙里越来越多的钻进来。
光线不算太亮，但至少不再使她们困于昏暗。
虞锦枝没有发话，红蕊和绿竹也只好老实安静地守在她身边。
寒玉床上的宴枭一直静静地坐着，自刚才的一眼对视后便收回了目光。
他保持着昨夜的姿势一动不动，让虞锦枝甚至开始怀疑刚才那一眼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错觉。
咕噜声不知道又是从谁的肚子响起，红蕊率先坐不住了。
红蕊：“小姐，你一天没吃饭了，我去找他们要点吃的吧。”
“就算我们是牢里的犯人，也没有不给吃的活活饿死的道理啊。”
“再说了，”红蕊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宴枭，“难不成他们也想把他饿死吗？”
红蕊只是无心的一言，却让虞锦枝眼皮狠狠一跳，某种荒诞的想法快速在她脑子里闪过，虽然没抓住，但也留下了心悸的余威。
虞锦枝蹙眉，低声警告她：“别胡说。”
红蕊似乎也想起了昨夜那一瞬间的危险气息，尽管对方现在是个废人，她也还是不招惹的好。
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谁知道这些人是无意还是有意遗忘了她们。
红蕊再次自告奋勇时，虞锦枝没再阻拦，只叮嘱她动静轻点。
红蕊来到门口，试探着拍了拍门。
“外面的小哥，我家小姐一日未进食了，可否送些吃的进来？”
门外确实仍有人守着。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并不愿意直接得罪哪位主子。
一人去通禀，一人回复道：“烦请稍等片刻。”
红蕊：“多谢小哥。”
红蕊本以为国公府做事如此过分，她们可能要等上许久。
却不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了动静。
门口的侍卫开了门，来的那个侍卫拎着一份食盒，身后还跟着两位老嬷嬷，一人手里端着一盆温水，一人手里端着服饰脂粉盘。
侍卫将食盒递给红蕊，“这里面是你和另一位姐姐的早膳。”
说完又道：“国公夫人让嬷嬷来给六夫人梳洗，请六夫人梳洗后过去用膳。”
说完，便指引老嬷嬷们进屋。
红蕊却放下食盒，伸出手拦住了她们，“不用麻烦两位嬷嬷，我们来伺候小姐就好。”
说完唤来绿竹，一人端过水盆，一人接过服饰脂粉。
两人态度坚定，嬷嬷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退到门外一起站着等着。
原本虞锦枝是要与公冶琅成婚，宴枭的屋里自然没有她的物件。
此刻送来的东西倒确实是必须的。
由于宴枭正极具存在感地坐在床榻上，绿竹红蕊便在给虞锦枝洗好脸重做了简单妆容后，将她拉到了另一侧更换衣裳。
同时扯过屏风挡在了床前。
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卧房空间不算太大，窸窸窣窣的脱衣穿衣声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宴枭耳中。
宴枭耳朵微微一动，却一直低垂着眼皮，并没有抬头。
没一会，虞锦枝便重新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银红齐胸软烟罗裙，腰间束一根雪白织锦攒珠缎带，如瀑青丝在头顶两侧挽成松髻，柔顺地垂落至腰后，虽无珠钗点缀，却更显出姝丽姿容中的清洁纯净。
鹅颈修长莹润，往下更是身姿曼妙，纤秾合宜。
洗去新娘妆的脸庞下是更清透的白皙胜雪，一双偏润的凤眼清澈明亮，顾盼流转。
一道目光闻声望来落在她身上。
虞锦枝浑身没敢动弹。
在察觉到这视线并不像记忆里那般灼热露骨后，才悄悄地抬头瞅了宴枭一眼。
见他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对出现在眼前事物的随意一瞥，而后便收回了目光。
虞锦枝松了口气。
正要转身出门时，却突然对绿竹道：“去把那条项链拿来。”
项链指的是虞锦枝一直随身佩戴的水滴型吊坠，刚刚被摘下放在了梳妆台上。
两人都知道这是当初公冶琅送给自家小姐的。
因此，绿竹和红蕊在听到虞锦枝的话后都皱起了眉。
绿竹也有了不解，刚才她明明亲眼看见小姐在镜中看到这条项链时，脸色很难看，让她摘下了它并扔到了一边。
她迟疑了一声，“小姐。”
虞锦枝：“去拿吧。”
“是，”见虞锦枝确定，绿竹不再多问。
在绿竹拿着项链到跟前时，红蕊终于沉不住气了，打抱不平道：“小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戴他送给你的东西吗？”
虞锦枝沉默地看着绿竹掌心那块水滴形的羊脂玉。
下一刻，她开口道：“给我戴上。”
绿竹绕到虞锦枝身后替她佩戴，吊坠贴在胸前的皮肤上，触感温润，并不冰凉。
当初公冶琅说她身体不好，所以寻得上好的羊脂玉，长期佩戴可以温润养人。
虞锦枝手指轻轻摸了摸，很快便放开了手，转而轻捏了捏红蕊的脸颊。
对两人道：“我们走吧。”
而在她们身后，宴枭仍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头。
身侧攥紧的拳头，在虞锦枝选择戴上那条项链时，终于选择了松开。
他微耷的眼皮一直未曾抬起，余光里，却全是虞锦枝越走越远的背影。
门口，侍卫突然拦住了虞锦枝身后的红蕊和绿竹。
“六夫人，夫人只让您一人前往。”
见红蕊和绿竹被拦，虞锦枝也停在了门外。
“她们是我的贴身丫鬟，为何不能去？”
侍卫：“六夫人恕罪，这是公爷和夫人的命令。”
虞锦枝闻言抿紧唇，她知道所谓的用膳一定不是单纯的吃吃饭。
如此避人耳目，极有可能是要说昨日的事情。
但她又绝不放心将两人丢在屋里，害怕宴枭一个发疯就杀了她们。
于是虞锦枝又道：“她们是我的贴身丫鬟，离我不得。这样，她们随我同去，但只在院子里等着便是了。”
虞锦枝的话听起来没问题，但国公夫人已明确不让两个丫鬟陪同，因此侍卫仍不肯放行。
但侍卫越是阻拦，越是显得此行暗藏阴谋和凶险，因此吃过亏的红蕊和绿竹这回自然不肯再退让，于是开始硬闯。
于是四人纠缠在了一起。
红蕊本就性子偏急，绿竹虽然看着沉稳但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两人见对方寸步不让，急了竟开始和他们叫嚣扭打了起来。
侍卫不敢动手，衣领都被扯开了，其中一个还不幸挨了红蕊一巴掌。
虞锦枝见状颇为头疼，赶忙叫停。
“行了，都住手！”
四人一身狼狈，悻悻地停下了手，红蕊和绿竹还不甘地瞪了对面一眼，两个侍卫被打地看起来也很不服气，对着二人翻了个冷眼。
因着这番斗殴，两丫鬟此刻都站在了门槛外，刚息战还没站稳，便被虞锦枝迅速地拉着快步远离门口。
两侍卫见状以为三人要跑，连忙大步追上去拦住。
两丫鬟和侍卫在院中僵持，虞锦枝则紧张地望了一眼门内，见没动静，提着的心这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