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走了
季礼礼何尝不明白母亲的苦心?
可她却含泪,用力摇头,“妈,别再说了,我和霍景司是不可能的!”
“妈,你还记得七年前,我高三那个暑假,爸爸的债主忽然找到我,威胁我的事吗?还有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迟迟没收到,有一次,你不小心掉进后院的池塘里,差点淹死,还有……”
“你的意思是……”
舒美兰脸颊开始发抖,心里有股毛毛的感觉。
七年前,女儿高三毕业那个夏天,她身边的确发生过许多怪事。
那段时间,家里的佣人,全部和她作对……
前夫的债主,忽然打电话给女儿,威胁女儿还债,否则就要她的命!
自己也意外掉进池塘,上岸后,她总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推她……
“妈,你知道为什么七年前,霍景司要出国吗?因为那时候,我们在一起,被老太太发现了,所以她才拿这些来威胁我!”
季礼礼眼泪越来越汹涌,终于揭开了黑暗的面纱,“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警告,霍家碾死我们,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霍景司他当然可以选择跟我在一起,可是,他才刚接手公司,没有能力和霍家抗衡的!霍老夫人如果知道,他为了选择我,抛弃了安雅,那么老太太和安家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就要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你和我,会不会突然就死了……”
“而且,就算我真的跟霍景司在一起,我就能幸福吗?霍景司会为了我,跟至亲的家人作对吗?他真的能护住我吗?他们毕竟是亲人,而我到底是外人!我不想一辈子过那样的生活,妈妈。”
“妈妈,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
季礼礼紧紧抱住母亲,眼泪止不住的流。
舒美兰得知这一切真相,终于也忍不住也哭了。
她紧紧抱着女儿,哭嚷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的苦衷了,礼礼,你是对的,妈妈陪你一起离开霍家,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这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妈妈这就去收拾行李,我们得赶紧走,赶紧走!”
舒美兰立刻返回她的屋子,收拾行李。
她心里对霍家的最后一分不舍,在得知霍老夫人,曾试图把她淹死在池塘里的那一刻……就都被彻底抹杀了!
她得赶紧带女儿,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季礼礼和母亲哭诉一顿后,情绪好转了些,擦干眼泪收拾行李。
忽然,手机响起,她看到屏幕上显示陆星舟三个字,立刻接听。
“季小姐,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快的嗓音。
“在家,怎么了?”季礼礼问。
陆星舟笑道:“没事,就是你让我帮忙找的房子,我已经找到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看看?”
季礼礼一听,感觉好巧!
她原本打算带母亲离开霍家,今晚先去住酒店,等租到房子再搬,没想到房子这么快就找到了。
她连忙道:“陆先生,不用明天了,你告诉我住址在哪儿,把房东的电话给我,我和我妈妈今晚就搬过去吧!”
“今晚?”
陆星舟察觉到不对劲了,语气稍稍压低,“季小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礼礼也没打算隐瞒,“嗯,和霍家人闹了些不愉快,得搬走了。”
陆星舟明了点点头,“好,你那边应该不好打车吧,给我二十分钟,我开车过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后,季礼礼松了口气。
如果今晚,能和母亲到新家安定下来,就好了!
十分钟后,舒美兰和季礼礼收拾好行李,母女俩一起穿过后院往外走。
途中,季礼礼下意识抬头,往霍景司的房间窗口看去。
什么也没看见。
霍景司的屋子没开灯,窗户背着光,一片漆黑。
季礼礼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他今天说对自己,只是玩玩而已。
或许,他根本就无所谓自己的去留吧。
季礼礼不再多想,低下头,和母亲一道离开庄园。
她没看到的是,二楼窗口,霍景司站在黑暗里,默默看着季礼礼熄掉房间的灯,穿过夜色缓缓离开。
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从今以后,这座庄园里,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
霍景司淡淡喝了口酒。
酒水辛辣,他的眼眶忽然有点痛,心情比夜还要沉重。
待季礼礼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这才关上窗,转身下楼。
霍家庄园门口。
白色suv停在路边,车旁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陆星舟的站姿慵懒好看,月色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他的身材像是漫画里勾勒出来的。
眼看着季礼礼和母亲提着行李箱出来,陆星舟见机行事,赶紧上前帮忙拿行李,并笑着问候。
“阿姨您好,我是礼礼的朋友,我叫陆星舟!”
“你好你好。”舒美兰客气微笑着,不让他拿行李,“我自己搬就好了,这有点重。”
“没事阿姨,一点都不重,我来就好!”
陆星舟笑着抢过行李,放在后备箱里,摆得整整齐齐。
季礼礼也上前帮忙,将那些零零碎碎的袋子,装进后备箱里。
舒美兰见陆星舟态度积极,做事利索,女儿和他打配合,两人看起来很登对。
她欣慰地微笑起来,忽然觉得,离开这里也挺好!
可惜,这会儿灯光太暗,看不清陆星舟的脸。
等到有光的地方,她要是真想看看,这陆星舟长什么样,和女儿是否相配。
很快,他们装好行李,陆星舟回头问,“礼礼,还有吗?”
“没有了。”季礼礼摇摇头。
“那上车吧,房子我已经找好了,直接过去即可。”
“好。”
季礼礼颔首,与母亲一起上车离去。
待车子启动后,霍景司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黑眸被月色染上一层悲凉。
直到suv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凉风袭来,霍景司的衣衫被风吹得鼓起,额前碎发微微摇晃,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冷。
风吹过树梢,岁月的风,凉凉地吹过他的心头。
在他们认识的第十五个秋天,她走了。
走得头也不回,仿佛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留恋。
就仿佛,这十五年来,他从未在她心里,占据任何一个角落。
所以她才能,离开得这么干脆。